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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在这万军丛中,杀出一条血路,直取中军大纛,简直难如登天。
面对浩浩荡荡的闯军,別说是八百步,就算是一百步,也寸步难行,更何况闯军的大纛是会隨时移动的,还有重兵护旗。
可这,已然是眼下最好的退敌之策了。
杨陆堂的目光快速扫过混乱的战场,最终落在了一处血肉横飞的交锋之地。
那裏,闯军步卒和天津士卒正展开惨烈的白刃拼杀。
而闯军的骑兵,此刻大多都在对付魏武卒。
“將军,引玄甲军从那边杀进去如何。”杨陆堂道。
卢象升顺着杨陆堂的目光看去,在一片刀光剑影中,他一眼便锁定了闯军右营制將军袁宗第的將旗。
见此一幕,卢象升的神色又不禁凝重了几分。
袁宗第是条好汉,驍勇善战,但战场上,没有英雄相惜,只有你死我活。
卢象升当即喝道:“调令侧翼一千铁骑,隨我冲锋陷阵!”
话音一落,军阵中顿时令旗上下翻飞,左右两翼的玄甲军看见旗语的指示,立马执行帅令,分出一千骑迅速往中军集结。
紧接着,杨陆堂号令魏武卒道:“压上去,掩护將军!”
隨着战鼓隆隆,轰然而响,魏武卒军威大振,纷纷嘶吼着冲杀向前,挥剑舞戟,以血肉之躯,阻挡闯军的铁马洪流。
一时之间,兵戈盛,战火凶,横阵亙野若连云。
与此同时,卢象升率领一千玄甲铁骑,直往战场侧方,两军步卒交战之处杀去。
一千铁骑气势汹汹,猛然撞进闯军步卒方阵,瞬间便被淹没在汹涌至极的兵潮之中。
天津士卒好欺负,玄甲军可难对付多了。
在天津士卒的策应下,这一小股玄甲军,很快便杀得闯军步卒方寸大乱,军阵之中一片骚乱,哀嚎惨叫不绝於耳。
与此同时,將旗之下,袁宗第手持铁鞭,身骑烈马,正在乱军中来回冲杀。
只见他神色狠厉,策马朝一名敌人奔去,手中的铁鞭高高抡起,又猛然砸下,狠狠地砸中了一名天津士卒的头部,后者当场脑浆飞溅,轰然倒地,死状相当恐怖。
此刻,袁宗第手中的铁鞭已是血跡斑斑,新血叠旧血,也不知道多少天津士卒死在了他的手裏。
袁宗第抬眼扫过战场,发现军阵前沿的廝杀越来越激烈了,一片血肉横飞,玄甲铁骑攻势凶猛,正在猛凿他们的军阵。
对此,袁宗第眉头一皱,隱隱觉得不对劲。
在古代,有一种战法,面对敌众我寡,兵力劣势方,可派出精锐骑兵凿穿敌军阵型。
如此一来,军阵將一分爲二,犹如大河被泥石流截断,从军阵缺口处冲进来的兵马,源源不断的杀入阵中,又源源不断的迂回,会让敌方士卒感到恐惧,彷彿被包围了一般。
这时候,庞大的军阵將会出现骚乱,军阵后方的將士想转身杀敌,可往后退的人一旦多了起来,就会产生误会,让友军误以爲是要溃逃。
此刻,军心势必大乱,严密的阵型也將隨之土崩瓦解,就此一溃千里。
但问题是,这支玄甲军看着也就一千来人,竟敢採用这种战术,妄想凿穿闯军十万之众组成的军阵?
这简直就是茅坑裏点灯,找死!
袁宗第这般想着,威武十足的脸上陡然升起一抹狐疑之色。
他想不明白,卢象升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上次因爲吃了玄甲铁骑的亏,闯军步卒此时已经配备了铁鞭、铁鐗、铁锤等武器。
虽然这类钝器闯军打造的並不多,只够装配大概五千余人。
但凭藉钝器的破甲能力,以及人海战术,闯军还是能应对这一千名玄甲军的。
“一名重骑的人头,换十两白银!”
战马之上,袁宗第环顾四周,突然喝道。
跟在袁宗第身边的一众亲兵,也纷纷重复此言。
“一名重骑的人头,换十两白银!”
“一名重骑的人头,换十两白银!”
……
此言一出,杀声震天的战场上顿时沸腾了起来。
闯军步卒两眼放光,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挥舞着手中的钝器,爭先恐后地朝战阵前方涌去。
“各位老乡杀啊,发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