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公子莫急。”
黑衣人将掉落在旁边的纸伞拾了回来,为他重新打上:“本君自是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不是本君不想帮你。”黑衣人生冷笑音在耳边萦绕不去:“是你的腿本来就没得救。”
随后,奚子明耳旁传来一阵浅浅低笑,恐惧和未知化为阵阵寒意,如刀刃划过背脊。
“你说什么!”
他脑内一片哄然,黑衣人的声音在耳内化为一阵尖锐金属声,他咬紧牙关对上那人双眼,声音沙哑:“你再说一遍,什么叫没救了?”
怎么可能没救了?
他不是明明都可以重新下地行走了吗?
所有的事不都在一点点变好吗?
怎么可能!
他伸手向前去,紧紧抓住舆城君,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漂浮在海面上的一块枯木。
但既是枯木,自然也是朽木。
濒死之人以为抓到了活下去的机会,却没想意识到枯木腐朽软烂,载着他在海上走了没多远,就会浑然崩塌、土崩瓦解。
舆城君讨厌这样被人牢牢抓住的感觉,满脸写满了嫌弃与鄙夷。
一股煞气扑面而来,掀起奚子明向后抛去。
“脏东西,别碰我。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心里不清楚吗?”
舆城君扬眉语气讥讽,挪步过去指着奚子明的腿,悄声问道:“踩着同伴尸体的这双脚,可还用得习惯吗?”
“你骗我?”奚子明一脸不可思议。
雨下得越发大了,一道闪电如同利刃划过长空,撕开世间表面黑暗。
在光亮的那一霎,奚子明偏头正好看见躺在脚边的一具尸体,在短暂的光明下,他正好瞧见那人被雨水浸泡地面目全非的脸。
紧接着,就是从长空传来一道天崩地裂的巨响,这一声仿佛山河也跟着动摇起来。奚子明为之一颤,猛然将脚缩了回来,全身止不住的巨颤。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没有”
他的双脚不停蹬着地板,连连往后退去,接着指尖又传来一道不熟悉的冰凉,他惊恐中往后看去,还是一具尸体,他屈膝抱头,尖叫起来。
旋即又是一道闪电从天滑落,一呼一吸见照亮着山谷中的一切。
奚子明蹲坐在祭坛中心,围绕着他的是成片成片的尸体,还有无边无际的血海。
身后冲天石柱上也还残留着大祭司宁琸的斑驳血迹,一条条,一杠杠,狰狞可怖。
“怎么,敢做不敢认?”
舆城君狂笑出声:“我早就说过,这世上最贪婪的不过人心。”
他继续往奚子明的方向逼近,逐渐失去耐心的他,将奚子明狠狠地踹到在地:“奚公子,你要明白一点,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让你白白得到的。”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奚子明抬起铺满血丝的双眸,直直锁定这眼前的黑衣男子,眸光倏动,像是从灵魂深处燃烧起的一把熊熊烈火。
舆城君被他的目光晃得一愣神,只见眼前这个文弱书生,依靠着身后的柱子缓缓起身,眼神中带着浓烈的嘲讽和讥笑,颤抖的嘴唇微微上扬着,形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
奚子明大笑:“这句话,也送给舆城君,你我共勉啊,哈哈哈哈。”
“疯子。”
舆城君眼角一跳,自手心凝结成一股杀意,作势想要杀掉眼前这个碍眼的脏东西。
不对,为何他的魔力只剩下一成?
为什么他的识海内府就像是被凝结起来一般,着究竟是怎么回事?
舆城君发现异常,勃然大怒:“你在搞什么鬼。”
看见舆城君气急败坏的样子,奚子明甚是心喜,他示意舆城君默默自己的胸口。
胸口?护魂蛊!
“护魂蛊是假的?”舆城君怒目圆睁,向着奚子明的方向咆哮。
黑衣男人瞳仁微动,脸上的肌肉开始挤压扭曲:“好啊,竟然敢戏耍本君。”
不过是一介凡人,居然敢这般挑衅他。就算只有一成魔力,他也只需动动手指头,就能轻轻松松将那人的头骨碾碎。
黑色魔气再次凝结,卷着纷乱雷光,如利剑一般向着奚子明劈来,攻势之猛,下手之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