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其他,姜兮见他离开,这也才全身松懈下来。
牧渊匆匆走在回客房的小路上,抬头满眼星辰,银河闪耀恰似那双灵动的灵动眼眸。
原本来姜兮寝殿的人是他,装病的人是他,最后落荒而逃的人还是他。
多么幼稚,多么荒谬。
清冷月光之下,一抹红影和化不开的夜色融为一体,香水带着些许寂寥。
寝殿,木床,被窝。
姜兮将头埋在了一团绵软之中,仿佛一床简简单单,不加修饰的被子就能够完完全全抵挡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别看她方才表现得淡定自若,游刃有余,其实那都是她自己装出来的,心中不知有多慌张。
再怎么说,刚刚也是她第一次“近男色”,手足无措很正常嘛。
姜兮逼迫自己不再去想,但渐渐地,渐渐地,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她将牧渊压在门边上的场景,失效的肾上腺素再次飙升。
嗨呀,烦死了。
罢了罢了,遇到困难睡大觉,没有什么困难是睡觉不能解决的。
温暖晨光刺破绵密纱帘,落在姜兮略显凌乱随意的发丝之间,慵懒缱绻。
姜兮翻一个身,将头从床褥之间分开,一呼一吸间,唇边似乎还残留着一股海棠的清幽香气。
她现在虽然是一个神仙,按道理来说是可以不用睡觉的。但是姜兮自认为自己是一个俗仙,不吃饭不睡觉,在她这里是能够要了老命的。
“哐当——”
房门被猛然推开,芳草香气带着花香席卷而入,一个娇俏的青色人影越走越近,出现在姜兮半开半盍的眼中。
突然,被子被猛然掀开,传来一阵凉意,接着,青衣女子拽着姜兮的手向上一抬,姜兮差点整个人都被她提起来。
“兮兮,你怎么还不起床呀,这都快日上三竿了。”湫桐扯着她的大嗓门,朝着姜兮耳朵边吼道。
那语气声调,像极了一大早叫她上学的老母亲。
姜兮艰难睁开半只眼睛,环顾四周,哀叹一声,又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哪里就日上三竿了,明明才天亮,让我再睡会儿,再睡会。”
“你一个好好的神仙,怎会如此懒惰,快起来了。”
湫桐见姜兮倒了下去,又伸手来拽她:“眼下暗沉如此严重,你莫不是昨天晚上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嗯?昨天晚上?见不得人?
姜兮闻言,除了昨夜真正发生过的事情,一些不可言说的梦中画面,接踵而至,浮现在脑海之中。
哦,好像是做春梦了。
嗨呀,都什么年代,不过是少女怀个春罢了,不至于见不得人。
只要以后绕着牧渊走就是了,眼不见心不烦,只要看不见,就当梦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甩了甩湫桐的手:“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是单纯的没睡好罢了。”
“真的?”
湫桐将信将疑,安静地打量着床上那条腌制入味的咸鱼,随后开口:“早膳准备好了,你吃是不吃?”
“什么!”
一个咸鱼打挺,姜兮惊醒坐起身来,揉了揉耳朵,又揉了揉眼睛,咽了一口口水,不可思议地望望湫桐,又望望窗外:“早膳?”
姜兮快马加鞭的收拾一番,用粉饼将眼下的乌青掩盖一番,虽然并没有什么用,但好在聊胜于无,便随着湫桐匆匆去了殿后。
眼下正值春日,殿后是一片绿意盎然的神麦麦苗。清风鼓动,卷起一层层绿色麦浪。
早膳的味道夹杂着麦芽的香气,堪称行家的姜兮顺着味道一路向前。
麦田中央有一处凉亭,走近看去,亭中正好矗立着一个显眼红影。
“诶——你干嘛啊?”湫桐一把拽住了姜兮命运般的后脖颈,将想要临阵脱逃的姜兮拉了回来,不怀好意地笑着:“躲什么?”
“哈哈,哪有。”
姜兮皮笑肉不笑,心中暗暗发苦:这世道太险恶,而她自己太善良,一颗端得清是非,明得了是非的七窍玲珑心,就这般轻易地被美食蒙骗住了。
要是早点给她说,早膳是牧渊做的,她就是饿死也不来啊。
现在她但凡看见牧渊的那张脸,脑中就会重新浮现出一些不便描述的画面。
大意了,她本以为早膳是湫桐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