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蛇王在深山老林中猫了许久的,小技巧多少掌握了一些。
剑冢拢共就这么一个山洞,虽有独孤求败真迹在,可除了这个也就只剩下石桌石凳了,呆久了难免有憋闷之感。两人出来走走散散,都觉神清气爽。
还别说,真叫他们在石头缝中扒翻出了一条蛇,只是个头颇小,张无惮单手拎起来,抖了一抖:“没二两肉啊。”
令狐冲也不落忍道:“还是条小家伙呢,放了吧。”
好歹是有所得,大大鼓舞了士气,两人再往前走,一直找到日落天黑,却是再也没看到一条了。张无惮道:“也没必要折返了,咱们择路而行,明天继续走,看钻出这片林子,能到什么地界。”
令狐冲虚点着他,笑道:“我就猜你该住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是谁,放豪言壮语说要一住三个月,再陪我回华山。”
“唉,我是发现自己当真闲不住,一直在洞中憋着时还好,一走出来,多少待办之事都涌上心头,想忘也忘不掉。”张无惮发愁道。他自知想驱除心魔,必须得心静,可这心静不静也不是由他说了算的,他能管的住手管的住脚,可管不住思绪乱飞。
令狐冲也发现这点了,道:“咱们还不一样,我是纯粹坐不住,小时候师娘还逗我说屁股下面跟扎着针似的。你更惨,坐住了也不管用,这个也得管,那个也得操心,屁股倒是稳,脑子早溜了。”
他有时候看着张无惮都觉不可思议,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多需要惦记的事儿呢,就好像后头有条狗吠叫着在撵一样,他的脑子只消有一刻停下,整个人就会焦虑难安。这么一想,令狐冲也愁得不清,却也无法,只好陪着他一道叹气。叹了一阵,两人各自歇下了。
张无惮一觉睡醒,听到清脆的鸟叫声,还待再闭目享受一阵,便觉小腿上沉甸甸的,一低头见令狐冲都睡到他身上来了,怀抱着他的右腿枕着。
他将右腿抽出来,见令狐冲迷迷糊糊也醒了,板着脸道:“我昨日在梦中,叫两只猪在屁股后面追,却怎么跑都跑不快,大好的屁股让猪给拱了,醒来一看,原来是你在拖后腿,你说该怎么赔?”
令狐冲犹似在梦中一般,脑袋也钝钝的,茫然道:“赔什么,赔屁股还是赔猪?”说罢听到张无惮喷笑声,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想到自己刚才所言,脸上爆红,忙摆手道,“不不,我、我还是赔猪吧。”
两人都有些隐秘心思,此时话赶话到此,相顾无言,半晌后令狐冲忍不住道:“你——”知道了吧,这是知道了吧?
此时还不是说破的好时机,张无惮眉头一皱,见他只说了一个字又说不下去了,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颇觉遗憾,打点好心情方道:“起吧,肚子饿了。”
令狐冲连忙顺着岔开话,强笑道:“还吹自己跟着蛇王修行过,还你舅舅的岳父是闽南毒王,找了一天就捉到这么条一掌长的小蛇,哪里有东西吃啊?”
“大早上的,吃点清淡的,有蛇也不能现在就吃。”张无惮摩拳擦掌道,“等着,我有预感,今天上午一定能有所获。”昨天他已经发现了踪迹,只是看天色晚了,这蛇还有剧毒,怕不小心再出了岔子,便没再追下去,此时天亮了,自然便没有这等顾虑了。
他们分头采摘野菜,煮了一锅,撒上调味料,团团围着待水烧开。这空档颇为无聊,两人经刚才之事,一时谁也不看对方,张无惮左右张望作欣赏风景状,这一看倒看出问题来了。
令狐冲耐不了多久,忍不住想找他搭话,一扭头,却见张无惮神色凝重,忙问道:“怎么了?”
“我总觉得这地形山势都很熟悉,”张无惮苦思半晌仍记不起什么来,摇头道,“想来是曾陪着两位蛇王走到过此地吧。”但也不对,他们那时候分明走的不是这方向。
熬到水开,两人就着干粮草草解决了早饭,便由张无惮领头,一路顺着蛇类爬行的痕迹绕山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