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妆妆也不言语,抠着手指垂着眉眼,宋府的一切热闹繁华,与她眼中仿佛隔岸观火,他们热闹着自己的热闹,她也独自冷清着自己的难过。
浴桶中的水慢慢凉了下来,顾妆妆无力地靠在桶沿,抓了捧木樨搓在肩上,淡淡的花香遮掉昨日的气息,她用力摩挲着皮肤,直到皙白变得通红,麻木变得生疼,指甲缝里是抠掉的皮肉,她将手泡在水里,忽然听到一声惊叫。
“夫人,你怎么了?!”
画眉一扭头便看见顾妆妆满是血痕的肩膀,吓得她摔碎了新换的茶盏,但反映过来,连忙跑去桶边心疼道,“夫人,你自己抓的吗?方才还没有,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皮肤你抓它作甚?!”
顾妆妆莞尔一笑,娇憨道,“大约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痒的厉害。”
画眉吁了口气,关切的叹道,“幸好还有祛痕胶,你也该忍忍的,玉瓷一样的皮肤,竟叫你抓成这副模样。”
“画眉。”顾妆妆趴在桶沿,眼睛里似涟涟水色,柔媚动人,“你说,公子喜欢我吗?”
“公子?”画眉一时没反应过来,抠出药晕染在掌心的时候,恍然大悟,便笑着笃定道,“自然是喜欢的,不止是喜欢,奴婢觉得公子离不开你。”
做戏的吧,天底下谁又离不开谁,不过没有遇到压死骆驼的稻草罢了。顾妆妆心里冷哼,面上却依旧娇柔甜软,“我明日要回趟顾府,你帮我同母亲说一声,我睡了,不过去叨扰她了。”
杜月娥正在兴头上,不管什么事,大约都会点头同意。
临睡前,她还想着,幸好,幸好宋延年给她配了避子的香粉,否则现下还得临时抱佛脚,出去没脸没皮的亲自买,可真是有先见之明。
数百里之外的彭城,宋延年方从一处官宅后门出来,曾宾便悄悄跟了过去,待两人走到僻静的小道,曾宾这才压着嗓音道,“鄞州平南侯近几日加大了操练力度,将五万驻防往西迁移,暗中逐步逼近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