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百姓多看了两眼,便耽误了时间。为兄自罚一杯,向你道歉了。”
韦树看着他,说:“用酒自罚么?”
他当然知道言尚轻易不喝酒。
言尚停顿一下,笑一声接受了:“也罢,酒便酒。”
说罢他为自己倒了一盏酒,一饮而尽。韦树见他肯喝酒,目中也生了笑意,知道言尚是真诚道歉了。
韦树道:“你说的刘兄,是刘文吉吧?”
言尚点头。
韦树声音清清泠泠的:“我们这些人,只有你还会记挂刘文吉了。”
言尚静一下,轻声:“他走到今日,很不容易。”
韦树不在意,他靠着窗木,低头看着自己酒樽中的清酒,淡声:“没有本事,却强自出头。有什么后果,就担着什么后果。这世间谁又容易了呢?”
韦树为人冷清,常常是旁人找他,他从不主动找人。而当了监察御史后,韦树就更加冷心冷肺,独来独往,在朝中是为人所厌。主动点评刘文吉,韦树还是第一次。
言尚向他看去,见少年眼下有点儿红,目中光有些濛濛。言尚再掂了下空了大半的酒坛,便了然叹气:“巨源,你喝多了。你年纪尚小,怎能这样无节制地饮酒?”
韦树说:“我不小了,我已经十六了。韦家都要给我和公主定亲了,我还小么?”
言尚不语,而是唤小二来,为韦树烹些热茶解酒。言尚又开始这般忙碌起来,他照料自己身边的人,好像已经照料出了习惯。韦树坐在对面看他半晌,忽道:“我去出使诸国,离开大魏,反抗了和公主的联姻,你不该谢谢我吗?”
言尚怔一下,反问:“你需要我谢谢你?”
韦树不说话。
言尚轻叹:“巨源,你虽年少,心中却极有主意。你小小年纪便在朝上独当一面,我怎能小看你?无论你拒婚还是不拒婚,你都有自己的想法。你要的并不是我一声道谢。你要的是我的支持。
“我知道你心有抱负,不愿沦为他人棋子。这出局一步,你走得极为决断。便是我在你的位置上,也不能比你做得更好。当断则断……韦七郎的魄力,我是不如的。”
韦树愣愣看他,半晌,禁不住露出笑,肩膀一松,他伏在了案上。
韦树嘟囔:“言二郎总是说话说得很好听。”
言尚温声:“我说的是实话。”
韦树沉默许久,声音有些低迷道:“但是我做得真的对吗?我为了跳出棋局,主动去出使诸国。这一去天高路远,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也许我会死在外面,也许我再也回不来长安,也或许出使任务完成不好,回来后我的官路也断了。
“韦家安排我入仕,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想我不过是外养子,如果和公主合作得好,韦家攀上皇室,前途会好。毕竟李家当年的事,到底让世家心悸。然而如果合作得不好,我也随时可以被放弃,反正韦家没有损失,反正我又不是韦家的嫡系。
“我老师让我尚公主,也是为了双方合作。我不知道老师对我的师徒情谊重一些,还是利用我的心更重些。我本安稳照着他们的安排走……只是我越来越、越来越不服气!
“这本不该是我的路!”
伏在案上的韦树蓦地抬头,他面容俊极,眸底如冰雪蹿生,亮得惊人。
韦树盯着言尚:“去年我和言二哥同时科举,之后同时参加制考。我是状元之才,言二哥不过是个探花。且言二哥的探花,不知道有多少是公主殿下提前指点你的。我虽不说,可我知道你是被殿下帮着,才艰难登第。
“我知道言二哥的才华不在这里。我知道公主帮着你。我不在意,但我心里也不服气。我觉得凭什么你可以得殿下的青睐?我才是状元,之后制考后,我是正八品,你是从八品。你一直比我矮一头!
“那时我也意气风发!
“然而之后就不一样了……你一箭杀郑氏家主,你还没参加制考,朝廷就争着抢你了。然后你突然就拜了宰相为师,被当朝宰相看中。你开始在长安出风头,我却因为总在监察百官,而为人不喜。
“之后是各国使臣来朝。你南山一箭,将你和公主绑在了一起。然后你和乌蛮王谈判,据理力争,帮乌蛮和大魏定下了新的结盟条件。
“再是演兵!你只是一个文官,乌蛮王凭什么要你上场?可是乌蛮王就因为不喜欢你,非要你跟着一群武官上场。
“演兵之时,我只是在后方管理粮草,你和杨三郎在前线。杨三郎大出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