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皇后倒没皇帝这般激动,只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温声说:“你没事就是万幸了,倘或你出了什么意外,叫父皇母后怎么办才好?”
她是皇室唯一正经嫡出的皇女,是皇后拿命换来的女儿,她也想好好活着。
赵如裳鼻尖一酸,羞愧又难过:“叫父皇母后这么大年纪还为儿臣操心,真是我的罪过!父皇才病愈,这么折腾可不行!”
皇帝抹了眼泪,那些多愁善感的情绪消退,怒瞪着赵如裳:“朕好得很!倒是你,身子不好,往后别到处跑了,好好将养着,那些补药补品的,叫裴渊开来吃上,半点马虎不得了!”
这是怪她前些时候整天央求着要出宫去,经历今晚的事,父皇母后大概是不会再让她出宫了。
可赵如裳实在太累了,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絮絮叨叨了和帝后说了一阵,外面雨势渐小,裴渊换了衣裳过来。
皇帝已经了解了情况,知晓裴渊今晚夜值来的及时,实在是万幸,毫不吝啬的夸奖:“裴太医医术了得,救了公主,是大功一件,该赏!”
裴渊没有什么喜悦,恭敬的躬身谢绝:“微臣分内之事,不敢邀功。”
皇帝满露欣赏,说等想好赏什么,就让人送去太医院。
裴渊分神看了眼赵如裳的脸色:“公主才发了病,想来有些疲累,天色已晚还请皇上娘娘移步回去休息,这里微臣会看着。”
皇上自然道好,担心赵如裳休息不好,忙起身:“你说的对,裳儿好生睡一觉,朕和皇后就先回去了!”
大雨渐渐停歇,等帝后一走,裴渊才抬脚走到赵如裳床边,低声问:“公主可好些了?心口还疼吗?”
赵如裳倚在床上,眼神躲闪,有些羞愧:“方才的事,实在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裴渊唇角牵了牵,眼里有暗光浮动:“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我……”赵如裳还欲开口,裴渊已经眉眼自如的坐在桌前,提笔写药方。
桌上有蜡烛,撤了灯罩要明亮许多,烛光轻轻摇曳。
“公主睡吧。”
赵如裳住了嘴,懒懒的躺在床上,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如玉般的侧脸,仔细一瞧,才注意到他眼尾有一颗细小的泪痣。
莫名地叫人看出一股妩媚撩人的姿态来。
她记得从前看闲书,有说面相一说,裴渊这种痣相是比较典型的泪痣痣相,感情多折,颇为不易。
也是不知,裴渊最后究竟能否娶妻生子。
这样俊美的人,要真孤身一人,实在是可惜!
赵如裳怔怔看着,就有些入神,裴渊被她直白的眼神盯得回过头来,眉梢一挑:“公主看微臣做什么?”
赵如裳回过神来,不吝夸奖:“你真好看。”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成功取悦了裴太医,他眼里漾出笑来,像是山间明月,清冷明朗,光华万千。
他停了笔,不过片刻眉目之间又恢复平静,淡然道:“不过一副皮囊罢了。”
赵如裳不赞同他的想法:“这么好看的皮囊,也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裴渊唇角一动,不置可否,把药方交给明翘去抓药,转头对赵如裳道:“公主先睡会儿,等喝了药,微臣再来请脉。”
宫人打水来给赵如裳擦洗身子换衣裳,裴渊告退回了太医院,亲自把药抓好,熬上,然后再送呈雍和宫,忙碌一阵下来,天边已经有了亮光。
陈院使进宫来便听说了夜里宜嘉公主发病的消息,一进太医院值房见裴渊倚在窗下闭眼睡觉,没有打扰转身往院里走。
身旁医士小声解释:“裴大人昨晚给公主看了病回来,坐到天明,方才睡着。”
陈院使挥挥手:“让他睡吧,熬一宿怪辛苦的!”
抬脚进诊房里拿了宜嘉公主的诊籍看,上面清晰详细的记录了赵如裳发病和治疗的所有情况。
裴渊是为数不多,让陈院使刮目相看的年轻人。
便是他的徒弟闵旭,进太医院几年,多是心浮气躁,沉不下心,焉知身为大夫,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沉稳的耐力。
行医救人,容不得一丝马虎,更何况他们看病的对象,是宫里金枝玉叶的贵人,风雨不动,胆大心细,方不会有错漏。
闵旭打门口进来,瞥见裴渊暗自啐了一口,满心的嫌恶。
不曾想进了屋看到陈院使,闵旭愣了一愣,忙换上一副温文尔雅的姿态:“师父,您都进宫来了?皇上不是说了叫您三日来回太医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