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没有瞧见自己主子怀中抱了人。
王洵听完,忽地笑道:“我记得两年前治好你二哥的神医,仿佛就姓褚吧?”
裴蓁蓁点点头,他因而又说:“看来他来并州,也是你的主意了。”
前世王洵并未听说过褚月明的名声,这样高明的医者,不该默默无名才是,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早已没于兵祸。
想到这里,王洵不禁沉默一瞬,随后抱住裴蓁蓁的手收紧了些许:“蓁蓁,这一次,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们会活下去,很多人都会活下去。
裴蓁蓁怔然,良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说话间,医馆中走出了两个白衣的童子,一男一女,年纪尚小,面上却做出一片老成模样。
他们抬着一桶热汤到了草棚中,要这些等待看诊的人排了队来领,好暖暖身子。
一群人顿时骚动起来,人人争先恐后向前,听不进两个小童排队的话。
女孩儿一手叉腰,一手握着木勺愤怒地敲着汤桶:“都给我好好排队,不许抢,否则便不要领热汤了!”
又乱了一阵,队伍总算排了起来。
等待看诊的百姓人人捧着一碗热汤小口小口啜饮,小童们抹了抹额上的汗,终于松了口气。
“还有多少人?”女孩儿回过头,问话的正是褚月明。
“师傅,方才分汤时我数了,还有五十三人...”
王洵远远看着褚月明:“这便是那位褚先生?”
他是未曾见过褚月明的。
裴蓁蓁点头:“他是这世上,最好的医者。”
王洵沉默一瞬,才笑道:“难得见你这样夸赞一个人。”
“他当得这样的夸奖。”裴蓁蓁理所当然道,未曾察觉到任何异常。
“既是旧识,何不下车见一见?”王洵问。
裴蓁蓁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如今正是忙碌的时候,我们何必去添这个乱。”
这样简单的道理,堂堂王相怎么不明白?
‘我们’这个字眼叫王洵感到一阵愉悦,他没有说话,若是将那般心思说出来,不免显得傻了点儿。
一阵寒风扑面,裴蓁蓁皱了皱眉,放下了挂起的毛毡。
她指尖有些发冷,见王洵在自己身边,便理所当然地将手放在了他手中。如她所料,王洵的手果然是温热的。
她慵懒地眯了眯眼,肌肤细如白瓷,乌发柔顺,像极了被顺毛的猫儿。
王洵便将其他的事都抛诸脑后,笑着为她暖手。
*
江风池和方宁一早便接到了裴蓁蓁到了的消息,他二人吩咐府中下人将上下都清理一遭,好迎接真正的主人。
车队停在挂了‘静园’牌匾的府邸门前,这处本是东海郡一世家的别院,可惜族中儿郎不争气,沦落到要靠变卖产业为生。
‘静园’便是这府邸原来的名字,江风池买下后,也未曾更改,毕竟真正的主人是裴蓁蓁,不如等她来了再行修改。
王洵跳下马车,回身伸出一只手,裴蓁蓁便握着他的手也跳了下来。
等了有一会儿的江风池上前拱手行礼:“女郎。”
方宁静静地站在他身旁随他一起行礼,笑容恬淡。
裴蓁蓁见她梳了妇人髻,轻轻笑了笑:“原来你们已经成亲了,还未曾恭喜你们。”
方宁有些害羞,江风池却大方地揽住她的肩:“是啊,我二人已无父母,在何处成亲都可,如此,当然越快越好。”
方宁忍不住嗔了他一眼,这说的是什么话。
“该补给二位一份厚礼才是,这两年多亏你们在并州为我筹谋,实在辛苦。”裴蓁蓁笑道,得见有情人终成眷属,她心中甚是宽慰。
江风池连忙推辞:“不敢当,女郎救阿宁得脱苦海,这恩情我便是赴汤蹈火也应该。何况这两年,我不过是按着女郎信中吩咐行事,何来辛苦。”
江风池一个游侠儿,实在不懂什么经营,全然是依照裴蓁蓁寄来的书信买地、买粮,置办商铺,那上下管理的人,许多也是自洛阳来的,他和方宁不过看管一二,还领着裴蓁蓁给的月钱,实在当不得辛苦。
江风池将裴蓁蓁和王洵迎了进去,而方宁带着紫苏、繁缕去安置众下人和行装。
正厅之中,因着才打扫过,很是干净整齐,桌上美人瓶中插了一枝红梅,平添几分诗情画意。
江风池命人将账册呈上,裴蓁蓁拿了一本仔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