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让那刘邺一时得意,等到四方驰援,胡人绝不会是大魏的对手!
徐后当堂驳回了王父的提议,本以为按他一贯的行事作风,应当会知难而退,没成想这一回,王父却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在徐后面上已经露出明显不悦的神色后,他还坚持劝谏,语气坚决,端的是大义凛然。
这便让徐后有些下不来台,她上位以来,同这些世家大族从来是留了三分颜面的,今日王父却像要逼着她撕破脸一般。
她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个在殿中一头撞死的元微公,这人死得干脆,她的名声却彻底坏了。
偏她还不能拿一个死人如何,为了安抚天下人,徐后不得不厚葬元微公,还要表现出自己的悔意。
指尖丹蔻鲜红,指甲嵌进掌心,徐后的呼吸乱了一瞬,明明她已经是天下最尊贵的人,却还要受这些制约,一点不得自由!
王父的一再劝谏彻底触怒了徐后,她当场降了王父的职,申饬一番。
王父何曾受过这样羞辱,即便李炎在世时,对他也是口呼爱卿,琅琊王氏百年底蕴,不是假的。
他当场解下最外的官袍,拂袖走出太极殿。
次日,便传来王家上下辞官,要举家回琅琊的消息。
听到这消息的徐后在自己寝宫中又气得摔碎了一批瓷器,这些日子,仿佛就没有一个好消息!
“让他们滚!”徐后冷笑道,“本宫还不信,没了他琅琊王氏,这大魏江山便要倾覆!”
王家开始变卖洛阳城中的产业,几日间遣散了不少家仆,看架势,竟不是装腔作势,而是真的打算离开洛阳了。
这让洛阳城中众世家都暗自心惊,王家此举,究竟何意?
同王家交好的桓家、谢家等都亲自上门探看,自王家回来后,桓家让家中女眷和年纪尚小的孩童,与王家一道上路。
这洛阳城中,几乎没有几个人信,不久之后,刘邺真会率大军攻破洛阳城。
桓露坐在王瑶书的马车中,侧过头,从车窗看见不断后退的风景。
说起来她从前总想离了洛阳城,去各处看看,如今愿望成真,但她却丝毫没有了赏景的心情。
“阿瑶,你说,未来会如何呢?”桓露喃喃问。
她的年纪比王瑶书小上一些,前些日子才同崔家儿郎定了亲,没想到没过多久,父亲便要她和母亲伯母还有未出嫁的姐妹一起离开洛阳。
她们走了,可同王家不同,桓家男儿都还留在洛阳城,身负要职,若是真出了什么事...
桓露忍不住担心。
时局紧张,王瑶书也不敢肯定未来如何,只能道:“桓家叔叔伯伯心中一定有所打算,再说,也不一定会那么糟。”
“是啊,就凭那些胡人,怎么可能真能打到洛阳城,更不可能攻破洛阳了。”桓露捏着袖子,脸上勾起一个勉强的笑意。
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若是...”桓露有些失神,“若是父亲他们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就好了...”
哪怕是放弃桓家在洛阳城多年经营,放弃至高无上的权势,只要他们能平安,桓露觉得,那也是值得的。
只是桓家终究没有王家的决心,他们不愿为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可能性,放弃手中权位。
事实上,有不少人都在背后暗暗嘲笑王家举家离开洛阳的举动。
离开洛阳容易,再想要回来,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甚至王家离开,在朝堂上腾出了不少位置,颇有些人在背后窃喜。
外面打得再厉害,有再多军士血染沙场,对于洛阳城中的高官贵人们来说,也不过就是奏报上一串冰冷的数字。
乐坊中歌舞声依旧,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并不见少,仿佛天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太平。洛阳城的宴会一场也不见少,席上觥筹交错,欢笑之声通宵达旦。
王瑶书抿着唇,她心心念念着平安的那个人,也还在洛阳。
离开前他们见了最后一面,他还是那么温和有礼,祝她一路平安。
王瑶书握住桓露的手:“那不过是最坏的结果,一定不会是最坏的结果。”
“十三哥还在军中...”桓露回握着王瑶书的手,仿佛这样就能从她身上汲取一些力量,“我真怕,真怕到了那一天,十三哥也要上战场...”
比起建功立业,桓露更希望桓陵平安。
至于和她订婚的崔家郎君,桓露虽与他相识,却也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