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中的苏绚很狼狈,刚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没让人听出她的剧烈喘息。
她听着萧黎已经吩咐车队出发,心神才放松下来,疲惫的靠在后壁上。
是谁?
太平长公主怎么会不顾前面那么多宾客,突然赶到后院来?
太显眼了,完全就是特意来捉她的。
她精疲力尽的抬起袖子,挡住了车窗外的光线。
出府时,她已经听说长公主赶进宫去,和离一事怕是铁板上钉钉子了。
功亏一篑!
还损失了芸枝这个忠心的丫鬟。
她的手狠狠捏成了拳,修长的指甲扣入了掌心,带出些血迹。
若是被她知道是谁,她定会让这人生不如死。
苏绚敲了敲窗门,策马跟在一旁的萧黎凑了过来。
“母妃,有什么吩咐?”
“你待会去御书房一趟,看看陛下是什么态度,芸枝的事不能扯到我们身上来。”
萧黎低声应了声,可眼中却翻滚着其他的情绪。
苏绚似乎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又低声道。
“他不过是个棋子罢了,你可别乱想。”
萧黎怎么可能不乱想,刚刚母妃那凌乱狼狈的样子还在他眼前,若是被别人抢先遇见,多半要多出些流言。
而且出事的还是芸枝,以父皇那多疑的性子,怕是这关难过。
他低声回答道。
“母妃,你和我说过这要紧的时候需要特别注意,你怎么就不记得呢?”
马车内的苏绚恼羞成怒的砸了下车窗,可她也不能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和萧黎吵起来,便咬着唇忍了下来。
进了皇宫,苏绚的马车直接越过守卫朝着芙蓉殿奔驰而去,而萧黎则将手中的缰绳丢给宫人,步行朝着御书房而去。
还没走近,便看见陈太监步履匆匆的从远处赶来,见他在此处,更是着急的冲到他面前。
“四殿下,贵妃娘娘回宫了吗?陛下等着她的解释呢。”
萧黎挡住他想要越过自己的身子。
“母妃刚回来,伤心过度,回去休息了,父皇要问些什么,我都知道,不必劳烦母妃了。”
陈太监犹豫不决,可转念一想,陛下只是让人来回话。
若是真不行,他就再去请就是了。
想到这里,他摆出笑脸,做了个手势道。
“那就多谢四殿下体谅老奴了,请。”
萧黎在他的引导下进了御书房,才一走进去,便察觉到里面那阴沉的气氛。
太平长公主似笑非笑的坐在一旁看着他,而上座的圣上的眼神极为冷厉。
“父皇,皇姑姑。”
萧黎恭敬的给两人行了礼,才站起身来垂着手站在一旁。
圣上敲了敲桌子。
“我让你母妃来,你跑来做什么?”
萧黎定了定神,主动挑起话题。
“芸枝从小跟着母妃一道,突然和向时爆出了丑闻,母妃一时接受不了,哭的太过伤心,便先回去歇息了。”
“哭的太过伤心?”
太平长公主一字一句重复了这几个字,每个字都比前一个字咬的更重,最后一个字吐出的时候,那杀伐之气喷涌而出。
“她有什么脸哭?”
她不是软弱,只是无所谓,可一旦发作起来,曾经在战场上杀伐的气息让萧黎胆寒不已。
萧黎后背冷汗淋漓,可还是壮着胆子道。
“芸枝的事,我替我母妃道歉,可皇姑姑何必闹得这么大?驸马爷偶尔犯个错,也不是不可原谅的啊。”
长公主戏谑的笑了一声。
“萧黎你的确长大了,连这个都学得了,我也没有不原谅他,只不过成全他和芸枝罢了。”
圣上神色不动,目光在长公主和萧黎身上来回打了个转。
“的确是芸枝?没有别的人参与在内?”
为什么出事的是苏贵妃的贴身宫人?如果他记得不错,苏绚和向时可是同乡!
萧黎胆颤,悄悄瞟了一眼长公主,见她没有动静,才颤巍巍的回答道。
“倒也不是无缘无故的,芸枝本和母妃也是一个地方的人,有些往日的情分也说不准。”
长公主嗤笑了一声,竟也没有开口反驳。
苏贵妃既然能够这么果断的断尾,就算攀扯到她身上,也不过是伤了她皮毛,要不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