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仨会些砌砖的手艺,到镇上一位富户家修了一个小院子,由于路远,今日天不亮便开始赶路。
“大哥,好冷啊!”王二将手拢在衣袖里,贴着墙根走得畏畏缩缩,言辞间止不住抱怨,“大哥,你瞧瞧,地上全是露水,我们就不能等天亮了再走吗?我脚都冻僵了。”
王大姿势和他一样,走在最前面,见他发牢骚侧头训了两句,“你懂什么?要是不早点走,晚上我们得抹黑赶路,这世道不太平,遇上魑魅魍魉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现在已经鸡叫,那些小精小怪都怕雄鸡,正是我们回去的好时候。”
“大哥说得对!”王三摸了摸怀里的银钱,满是风霜的脸上带着一丝明显的笑意,反正路上就是唠嗑,“二哥,要不是大哥让我们天不亮就走,那富户定不会给我们赏赐。”
原来,哪富户家的管家怜惜他们三兄弟这么早启程,便给了他们半两银子的赏赐。
这可是意外来财,可把他们三个兴奋坏了,走在路上摸着银钱连天寒都感觉不到了。
“再说,青石板的路,你看不见吗?这么平的路还不能走?”王大啐了王二一口。
“大哥,大哥,我就是随便说说嘛。”王二连忙求饶。
三兄弟打打闹闹倒也不寂寞,即将转过一个拐角时,眼尖的王三率先看到一双脚。
“大哥,二哥,你们看哪里有一双脚。”
王大不在意地看了一眼,漫不经心道:“许是镇上半夜喝醉了酒,随意在路边睡下了,我们别管他。”
别看邦宽镇不大,但什么青楼、妓院、酒馆、茶楼,该有的它都有。
镇上有钱人多,西秦也没有宵禁,常有酒汉倒在路边,待他醒来,自会回家,不需旁人多管。
王二羡慕地看了一眼,那人靴子是上好的鹿皮做的,露出的衣服下摆还是绸缎,一看就是个有钱人,“有钱真好啊,酒想喝就喝,和我们一点都
不一样……”
正说着,三人路过拐角,那人全貌是出现在几人眼中,王二没忍住好奇,悄悄看了一眼,然后猛然尖叫出声,拼命拍打着王大的肩膀,语无伦次道:“……人,他,他死了……”
王大吃痛,一把推开他,怒道:“能不能好好走路,干啥呢?真是的,下次做工不带你了啊……”
说着,他随意瞥了一眼哪个他认定为醉汉的人——
迎着隐隐绰绰的光线,他看到那人胸口的位置出现了一团黑色的痕迹,当下心中打定,“尽会疑神疑鬼,那不是醉酒呕吐到胸前衣襟上了吗?大清早的,莫说些不吉利的话……”
王二惊疑未定,自小他的鼻子就比常人要灵敏些,方才他走的位置靠里,离那人最近,分明闻到一股血腥味,呕吐物是酸臭的,他怎么可能闻不出来?
“三弟,你陪我去瞧瞧。”王二好胜心上来了,非要过去细看,证明他不是瞎叫唤。
男人的胜负心就是这么强,这个时候的王二完全没有想到万一真的是死人呢?
王三翻了一个白眼,不情愿地跟了出去,待看清那人情况后,与王二姿势如出一辙,皆连滚带爬地躲得远远的。
“死人了!!!”
他看见那人倒在地上,胸口破了一个大洞,心不知是什么东西挖走了。
男人的尖叫响彻在寂静的街道,道路两边的房屋下一刻亮起了星星点点的油灯。
挖心案在天亮之后迅速传遍了整个邦宽镇。
沐熙晨起到客栈大堂吃饭,恰好听到此事传得沸沸扬扬。
“听说啊,那个死去的人是秦家的,秦家人当场就哭疯了,秦老婆子更是直接哭晕过去,现在里正还在秦家呢。”
邦宽镇地处偏远,是没有县衙的,乡里所有事宜皆是里正联合德高望重的乡绅处理。他们处理不了的,才会上报。
此事一出,里正带着人马上就去了。
“你们说,这秦家哪个是被仇杀还是被那种东西杀的?”
若是仇杀倒也不错,查明真相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就怕不是人杀人,而是那种东西……
说到那种东西,说话之人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说得时候还四处张望,生怕一不留神自己被盯上。
要知道那种东西可不讲理,看不顺眼就能取人性命。
沐熙闷头吃包子,在心里把那种东西补充了下去,不就是妖怪么,我辈修士从不害怕。
她以为此事与己无关,毕竟人又不是她杀的,昨晚她可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