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一亮，“走，去会会这个陌娘。”

陌娘，年纪大约不到三十。据说长相很是动人，但整只右眼到额头遍布着烧伤的疤痕，平日里用长发遮挡着右边半张脸。

她医术高超，若遇到生活困苦的病人，不仅不收取诊金，还免费供药。

久而久之，城内百姓便称颂她为活菩萨。

话语间到了那芜春馆前，这芜春馆所在位置很是偏僻，在一处巷子尽头，门口却有络绎不绝的病患，排着长队问诊。

我们绕过那长队，走进院子，院内有个打杂小药童看见我们，开口问道：“你们为何不排队？要排队看诊的。”

回风上前说明我们是郡守府的人，特地来考察民情的。

那小药童自是不敢再阻拦，“几位贵人，咱们这院子病患多，几位小心避让莫要过了病气。我们掌柜的正在里面坐诊，怕是无暇接待几位，请自便。”

几人踱步到内堂，屋内正中桌台旁坐着一个女人，正在为一个老丈把脉，想必这就是那传闻中的陌娘了。

她没被头发遮住的半张脸，精雕玉琢，肤白胜雪，眉目如画，但那如瀑的青丝下，却隐隐能看到可怖的伤疤。

“冯伯，你这肺病是积劳成疾，若再不好好将养会变成痨病的。今日我再为你加一味药，回去早晚煎服，近日就不要再出去摆摊了。”

温柔的语气，清冷的声音。

那被称为冯伯的老丈，沟壑纵横的脸上浮上一丝绝望，“掌柜的，家中孙儿还等着我养活，我哪能不出摊呢。你的药也别浪费在我这糟老头身上了，只盼我能活到孙儿稍大，送到你这做个药童，你能照拂一二……”

陌娘拉住冯伯的手，塞了枚银锭在他手心。

“这锭银子足够你祖孙二人度过一些时日了，你也无须再推辞，若你不收，我还得换成米面亲自与你送去。”

冯伯看着陌娘的脸，浑浊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陌娘合上他的手掌，拍了拍他攥着银锭子的拳头，示意他不要再多说。

“下一位。”

那冯伯捧着那枚银锭，步履蹒跚的从我们身边走过，边走边抹着眼中的泪水。

“真是个善良的女医，也不知她这脸是怎么伤成这样的……”霁合有些惋惜的看着还在尽心为病人诊治的陌娘。

阿龙靠近我耳边轻声说：“你觉得这陌娘有问题？”

我被他呼出的气吹得痒痒，顿时又联想到昨晚的事。这家伙，怎么能做到若无其事的……

我定了定心神，压低声音回答：“现在我也说不准，但总觉得这陌娘，没这么简单。”

若依照刘平妻子所言，刘平是做脂粉生意的，为何会与这芜春馆扯上关系？陌娘毁容，出入此处的皆是病患，不可能采买脂粉，且刘平最近也没有生病，此事太过蹊跷。

我将他们几人拉出巷子，将我的想法说了出来。

霁合轻轻皱了皱眉，“这陌娘行善积德，心地纯良，我觉得不该怀疑于她。要不我们再去那几个失踪之人家里问问。”

阿龙支持我，“我相信啾啾。”

我盈着笑冲阿龙眨了眨眼，“我们不能直接放弃这条线索，今夜我们再来探探这芜春馆的虚实！”

傍晚，带着堆堆逛了逛集市，小家伙开心得差点现了原形，之前用障眼法变化的耳朵连同尾巴一起窜了出来，还好没被人看见。

我们看着堆堆在各个小摊前窜来窜去，仿佛又回到了在谷内一般放松惬意的时光。

阿龙不自觉的来揽我的腰，被我轻身闪开，我拍了下他的手小声说：“街上这么多人呢，回风还在，别动手动脚。”

阿龙咬了咬下颌，转身道：“回风，我们认得路，夜间巡查恐有危险，你先回府。”

回风揖了一揖，“是，龙公子，小人先行告退。”

待回风走后，阿龙偷偷在人流中牵住了我的手，“这样……总可以吧，不会有人注意到的。”我甚至从他眼底看到一丝乞求。

我觉得好笑，点头默许，便与阿龙拉着手向前走。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是了，玩闹了这么好一会，怎得霁合一言未发？

我回头看向霁合，他像是在思虑着什么，只是低头跟着我们走。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嘿，想什么呢？”

霁合吓了一跳，“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