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娘与那男子在宅子中度过了几日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这次他开了口,说了些自己的事。
他家中排行第三,他让她唤他三郎。
三郎是个秀才,家中颇为殷实。他也问了陌娘的情况,陌娘同他说自己家在很远的地方,志在行医便出门游历。
三郎同她天南海北的谈天,在泉中共浴,共享美食,不分昼夜的要她,相拥而眠。
三郎经常给她讲妙趣横生的故事,逗得她哈哈大笑。她觉得自己好快乐,原来两个人的日子,可以过得这样幸福。
有一日,她与三郎靠在温泉池边,她半躺在他臂弯中问他。
“三郎,那我们现在可算是夫妻了?可是要办个成婚的仪式?”
三郎微愣,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她的头发说,“现在这样不好么,成婚不急于一时。”
陌娘懵懂的点了点头。
几天之后,三郎似乎变得不再那么喜欢时刻与陌娘腻在一起,白日里也会出门去,陌娘问他去做什么,他也只含糊的回答去城里办点事。
她不理解三郎对她的态度为何忽冷忽热,却又不知开口应该问些什么。
在这种表面如糖似蜜,实则猜忌别扭的关系里,陌娘感觉自己似乎越来越压抑。
她总觉得,三郎有什么事瞒着她。
所以这日,在三郎出了门后,她便匿了气息跟在身后。
三郎确实回了郡城,去了一间偏僻的茶馆。
她瞧见三郎与一妇人打扮的女子在雅间中吃茶,闲话。
以陌娘的聪慧,从他们的对话之中,她捋清了这女子与三郎的关系。
他们是青梅竹马。
妇人名唤阿阮,是城中富户家的嫡小姐。
本与三郎情投意合,待到成年便要完婚,却在十六岁那年出了岔子。
阿阮有一日带着侍女到集市上挑选些胭脂水粉,遇上了守城将军的队伍。
有只马受到顽童炮仗惊吓,险些伤到阿阮,是将军飞身相救,又一掌劈晕了马。
将军看上了阿阮,上门提亲,阿阮全家欢天喜地的就应下了,包括她自己。
三郎知晓后,十分不甘,去找过阿阮几次,都被拒之门外。
之后便与陌娘在乞巧节那天相遇。
阿阮成婚那天,三郎大醉,跑去了陌娘城外的宅子,过了些快活日子。
但阿阮成婚之后,却过得不如意。
那将军是粗人性情,脾气也是火爆,阿阮自小娇生惯养,刁蛮任性,婚后不久便与将军貌合神离,那将军索性搬去了媵妾住处。
阿阮心中苦闷,便想起了对她一往情深的三郎,传递书信叫他出来一纾心中苦闷。
自此三郎每日与她在这间茶馆相见,一如陌娘现在所看到的,阿阮啼哭不止,三郎抚肩宽慰,虽无其他更甚举动,但陌娘只觉得心中大恸。
陌娘浑浑噩噩的走回了家,脱去衣衫浸入池中。
待到日已西沉,三郎才回来。
进门后看到陌娘在泉中,便脱衣下水,对陌娘上下其手起来。
陌娘心中苦意翻涌,推开了他。
三郎嬉皮笑脸的问她怎么了,她沉着脸问他去哪了,他说去书院温书了。
陌娘盈着泪问他为什么骗她,为什么现在与她在一起却还要同以前的情人私下见面。
三郎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厉声质问她为什么跟踪他,他与阿阮如今只是朋友,他见朋友与她又有什么干系。
仿佛她才是做错事的那个。
三郎从水中起身,披上衣服气冲冲的走了,没留下一句话,只留下陌娘一人在水中掩面哭泣。
之后三郎很久没再过来,就在陌娘以为这一切已经结束,想要离开这里时。
三郎又来找她了,就好像之前不愉快的谈话从未发生一样。
她发觉她竟然拒绝不了他,也无法从这段畸形的感情中潇洒抽身。
她又一次沦陷其中,她感觉她好像离不开这个男人,离不开他的若即若离,他煽动的情欲,他让她觉得不甘。
三郎还是周旋在她和阿阮之间,甚至有时喝醉了酒,说她处处都不如阿阮。
她心如刀绞,她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他,换来的却是这样的评价。
她恨他,却不舍得离开他。她也恨阿阮,为何阴魂不散,不能放过她与三郎。
也许,没有阿阮,一切就会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