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种说不出的成熟魅力。
用一些文艺电影的话来说,就是一张充满了「故事」的脸。
程菀愣了许久,才搭上了那只修长的手。
「这人是这块儿的地头蛇,你如果不打算搬家,平时下班就早一点回来,楼道里人多点,他也不敢怎么样。」
男人替程菀捡起包,拍了拍上面的灰,递给她。
明暗闪烁的灯下,程菀忽然就结巴了:「我,我在便利店上夜班,老板规定了时间,没办法早点走……」
「那你一般几点钟回来?」
「要,要看接班的同事什么时候过来,有时候凌晨两点,有时候凌晨三点……」
男人点了点头,语气淡漠道:「我知道了。」
说完,转身进了房,再没看程菀一眼。
直到那扇老旧的铁门要拉上时,程菀才堪堪回过神来,连忙踮起脚喊了声:「谢谢,谢谢你啊!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里头过了许久,才传来低低的一声:「许云澈。」
程菀轻手轻脚地洗漱完,坐到女儿床边时,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看着熟睡的女儿,久久未动,冷风拍打着窗户,她忽然间捂住了脸,氤氲的湿意溢过指缝,整颗心像泡在海水里,又苦又涩。
果果那样好,那样听话懂事,可自己却是个无能的母亲,连搬家离开这里的钱都没有。
今夜得罪了地头蛇,往后到底该怎么办?难道真要辞掉便利店那份工作吗?
为了养活自己跟孩子,程菀白日里就在一家大型的母婴连锁超市里上班,晚上还要去便利店额外打一份工。
孩子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她中午就让她寄宿在学校,下午才接她回家,给她做了饭菜,陪她写完作业,看着她睡着后,才能匆匆赶去便利店上夜班。
每日这样辛勤奔波,所赚的也不过是维持温饱罢了,如果真要辞掉便利店的工作,那她恐怕连这个月租金都交不上了吧?
程菀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大半夜,窗上一片雾气,好像一片白茫茫的雪原。
程菀目光茫然,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在窗户上画了个笑脸,可却歪歪扭扭,笑得比哭脸还要难看。
这个冬天,真的太冷了,她还能在过年前,攒钱给果果买上一件新棉袄吗?
【3】
程菀第二天下班时,已是凌晨三点半。
她包里装着一瓶防狼喷雾,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头顶的灯依然时明时暗,上楼时忽然发现一道黑影堵在了楼梯口处。
程菀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往包里摸去,「谁,谁在那里?」
「是我。」
明暗闪烁的灯下,男人缓缓走了出来。
挺拔的身躯,深邃的眉目,如雪的白发。
程菀握紧的手一下就松开了,男人走到她跟前,眉心微皱:「同事来晚了吗?」
程菀抬头看向对方,睫毛颤了颤,脑袋似乎有些绕不过弯来了,「你,你在这专门等我的?你等了多久?不会是从凌晨两点就开始……」
「走吧。」
男人打断了程菀,转身上楼。
依旧是那条长长的走道,只是这一回变成了两个人并肩而行,程菀亦步亦趋地跟在许云澈身边,一颗心从没有这么安定过。
她偷眼望向他,耳边依稀又响起昨夜他冷冰冰抛出的那两句话——
「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
「杀人罪。」
这身份简直算得上石破天惊,可程菀回去仔细想了想,怎么也不相信对门这位救了自己的邻居,会是一个才出狱的杀人犯。
尽管他一头白发,可年纪并不大,看上去最多三十岁出头,刑期就对不上了,再加上他一身正气,是的,就是一身浩然正气,不怒自威,宵小之徒看了都会害怕绕道走的那种。
程菀宁愿相信许云澈是个退伍军人,也不相信他会是个杀过人,坐过牢的罪犯。
她虽然挑男人的眼光不行,栽在了前夫夏帆身上,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还是分得清好人跟坏人的。
也许这位好心邻居,只是为了帮她,随口编造了几句话,来唬一唬那个地头蛇的?
仿佛注意到了程菀的偷眼打量,那道挺拔身影抿了抿唇,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人送到了家门口,便扭头回到对面,干脆利落地关上了铁门,程菀连一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