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桑,侍候我沐浴更衣吧!”
门外的孟桑听见呲罗烟的话,赶忙从梅园之中折返了回来,怀里抱着一怀的梅花,笑着和她说:“正好奴婢拾了新鲜的梅花,可以供主子沐浴。”
呲罗烟没说什么,任由孟桑侍候她沐浴,然后换上月牙色的裙袍。
帝七梵喜欢看她穿白色的衣衫,总是说,这般美好纯洁的白,最是适合她。
若是他知道后来她离开他回到皇宫之后做的那一切肮脏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从心底里鄙视她,恨不得把她的脖子,都给拗断了!
想到这里,似乎能够看见帝七梵暴跳如雷的样子了。
可是,她知道,帝七梵,从来不会生气,他一向都是那样沉稳镇定的,一切愤怒,都会化作眼中寒气,那寒气能折煞了所有流光溢彩的美好。
肃杀如东风。
“主子这是要出去?”看见呲罗烟挑了一件明显外出的衣衫,孟桑这才发觉,呲罗烟今晚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但是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嗯。”
呲罗烟点了点头:“去摄政王府。”
孟桑的心咯噔地跳了一下,她终于还是逼自己走出这一步了,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为了走在这复仇的荆棘路上,呲罗烟把自己,卖给了帝七梵。
莫名想起来今天白天里气焰张扬肆意的帝澜,他发誓要让她做四王妃,可是,他大概永远也不会懂得。
呲罗烟不会成为四王妃,这是宿命所归。
轮回宿命,人力不可违。
帝澜,亦是不能力挽狂澜。
她默默地去取来了披风为呲罗烟披上,掌灯走在前头为呲罗烟引路。
这未来的路上,必定风云变动荆棘满路,孟桑心中感伤,自知今晚这一去,呲罗烟便再也没有的回头路走。
纵然她想回头,帝七梵也不愿。
以后这路上,她必定要尽心尽力陪着她走,哪怕是只能为她点亮一盏灯,都能让她能够在黑暗之中有光明依仗行走。
孟桑这一路上一直不说话走在前头,长长的长街冷风呼啸刮来,凄寒无限。
“好端端的,你怎么哭了?”
这风声里,呲罗烟耳尖,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哭泣声。
来自孟桑。
孟桑抬起手来狠狠地擦了一把脸颊,头也不回:“没什么!”
她就是觉得难过罢了,这世上的事情大抵是都是不公平的,男人可以在朝堂之上封侯拜相,平步青云,而女人,想要掌控权力,必须要依仗男人。
连科考的资格都没有。
或是入宫当了皇帝的女人,或是,像呲罗烟这般,费尽心思,爬上权势滔天的帝七梵的床。
这非呲罗烟所愿,但是,却不得不走。
呲罗烟有些好笑:“我又不是上刀山入火海,你这般伤感作甚?”
说完之后,她自己都有些怅然,的确不是上刀山入火海,但是,同样是不归路。
孟桑一步步艰难地走在前头,低着头闷声说道:“摄政王的身边,是比刀山火海更可怕的去处。”
说到这里,孟桑脚步停了下来,看着前头不远处伫立在黑暗白雪里的庞大摄政王府:“此一去,主子往后的路,剩下的,便都是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