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尖锐细长的声音传来，呲罗烟不用看就知道，这是太监的声音，因为很多太监在入宫的时候年纪还小，还没有完成变声，便已经被净身，此后声音便保持着变声前的样子。

听起来阴阳怪气的，十分难听。

甘微没有继续和呲罗烟说话，掏出来一个腰牌来举高：“缉毒台办案。”

皇帝说过，这次瘟疫，是缉毒台在处理的。

那个东厂锦衣卫上下打量了一遍呲罗烟，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眼神之中来自于对女人的轻视如此明显。

他扬手，傲慢地说：“放行！”

城门徐徐打开，临进去的时候，甘微拿出来了一个面纱来递给呲罗烟：“大人，蒙上吧，里面浊气重。”

看甘微真诚的眼神，呲罗烟对这个女子有了一些好感。

接过面纱来戴上，孟桑走到身边来，偷偷往她的袖囊中塞了一个东西，呲罗烟疑惑中，孟桑压低声音説：“这是辟瘟散，主子带着。”

不知道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弄来了这个，不过呲罗烟的心，到底是暖了一下。

她心里的这股温暖，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直到她踏入城北这块土地，心就凉了。

低矮破旧房间密集排布，狭窄不平的街道边可见躺在地上呻吟的人们。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子恶臭，隔着面纱冲入鼻中，让人作恶。

她终于明白甘微说的空气浊是怎么一回事了。

甘微的脸色不大好，为呲罗烟解释：“感染瘟疫者会浑身溃烂流脓，身上散发恶臭，这里的人很多都被感染了，所以，味道不是甚好。”

她说得已经算委婉。

不是不算太好，而是简直恶劣。

耳边不断响过痛苦的呻吟声，空气之中浑浊难闻的恶臭，无不让呲罗烟整颗心纠紧。

她应是无情人，但是眼前受苦的是和她无冤无仇的无辜人，她见不得。

“皇上可派过御医前来救治？”

甘微摇头：“城东那边也有几个感染者，御医去了城东，但是找不出来病根，所以说来这里也没用，但是，其实是没人敢来城北！”

“是啊，城东那些人，是要比这里的人尊贵！”呲罗烟唇边掀起一抹嘲讽，心中已经冷寒。

帝止这一招，叫做弃车保帅。

既然瘟疫势不可挡，眼下先牺牲城北来保住洛阳城。

只要瘟疫不扩散，那便没事。

甘微耳中掠过女子低低的笑，凉凉的，洞悉一切的冷漠。

她心中掠过一种奇异的感觉，这冷淡薄凉的性子，竟万分吸引人，她在想，呲罗烟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

偏头想要去看看呲罗烟，那女子已经朝前走去了。

狭街两边躺着痛苦呻吟的瘟疫感染者，趴在那里无望地等着死亡。

可是，在死亡的跟前，谁都害怕！

骤然看见有人前来，身上还穿着类似官府的衣衫，以为看到了希望，朝着呲罗烟爬了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无力地呻吟哭喊着：“大人……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