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孟桑都没有再睡，眼睁睁等着天亮，天空露出一丝鱼肚白的时候，她便马上出门去了。

找着药房，按照呲罗烟的单子抓了药便赶回了缉毒台。

她抱着药材刚走到呲罗烟居住的院子，便看见甘微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有个提着药箱子的老头儿看起来是大夫，摇摇头走了。

“怎么了？”

孟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见那个大夫走的时候那无奈惋惜的神色，直觉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天色微醺，甘微声音虚弱地说了一句：“早晨时大人忽然发了高烧，我去请了大夫来，大夫说……”

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出口，她叹了一声：“大人染上了瘟疫！”

“啪。”

孟桑抱在怀里的药包子从怀里滑落了下来，那张脸在天光下，瞬间半点血色都没有。

颤抖着身体，脚都没办法迈开。

看着那满地的药包子，她终于明白了。

无声地呢喃了一声：“她是想要以身试药啊！”

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了。

孟桑愣住，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呲罗烟让她去北城取回来的水，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无比了。

身体抖了一下，喃喃自语：“我是帮凶啊……”

昨天呲罗烟和她说是要自己查验那水里是不是有毒，并没说要以身试药，她简直太天真，竟然相信了呲罗烟的话。

人在图穷匕见的时候，往往选择孤注一掷。

就在两个人都失神不已的时候，屋内传来呲罗烟慢缓缓的声音：“孟桑，去把要煎了。”

孟桑一个激灵：“奴婢这就去。”

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药包，含着眼泪下去煎药了。

既然呲罗烟选择这么做，那她只能祈祷，这些药，真的有用。

屋内，月奴缩着身子守在呲罗烟的床边，睁着一双浅蓝色的眼睛惴惴不安地看着她，少年虽然有些意识癫狂，却到底是能够感知出来呲罗烟身体不好。

也知道，呲罗烟是对他好的那个人。

自然是担心她会出事。

但是他笨手笨脚的，想要帮她做一点事情都做不好，怯怯地帮她拉好被角，看着她，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到现在，还不会说话。

呲罗烟轻声叹了一声：“月奴，你要学着说话了，以后若是我不在，你可怎么办？”

这少年，总让她看到十七的影子。

自是心疼他的。

少年猛烈地摇头，最终发出啊啊的声音，说不出话来，却显得很是激动。

像是在极力否定她说她不在的话。

见他这样，呲罗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柔声道：“你先下去，莫要感染了！”

她现在还不知道在中毒之后，这种毒可不可以通过人和人的接触传播，不希望月奴守在这里。

可是少年却是极其坚定认真地摇头。

怎么也不肯走了。

她没有办法，只能随了他。

身体里面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从她的五脏六腑开始，慢慢的，烧到了她的皮肤。

天罡的毒太太过于凶猛，要不是亲身体验一下，她都没办法体会那些无辜的人的痛苦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