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走到永巷，身后有人在叫她：“台主大人。”

不用转身便知道来人是谁，呲罗烟微微蹙了一下眉梢，卫苍这个时候找她，定然是不会有什么好事！

“皇上在长生殿等你！”

卫苍就站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说话的声音很慢很轻，她转过身去，见着他仓皇地低下头去。

她兀自朝着长生殿走去，卫苍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她笑了笑开口：“卫大人看来是对我很感兴趣？！”

自是知道的，那日帝止派他来试探她，被她一句卫苍给吓得出了魂了。

在当时他蒙着面的情况之下，世上还能有谁，能够如此轻易把他的名字叫出来？

卫苍脸上面无表情，听得她的话语，也没有多大的波澜起伏：“这满朝上下，对台主大人都感兴趣。”

对她感兴趣的，可不只是他卫苍。

“哦，是吗？”

呲罗烟邪气地挑起了尾音来，脚下忽然停下，身后的卫苍连忙收住脚步，却已经距离她不过是一步之遥。

听见女子压低了声音，魅惑低语：“卫大人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的虚伪。”

卫苍瞳孔收缩，被噎了一下。

那女子已经往前走去，散发出来的洒脱邪魅笑声，和着雪花飘落，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留给他一个潋滟背影。

风雪里，卫苍忽然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

这个女子，邪门得很！

长生殿。

帝止已经换下了那身金黄色的朝服，一身黑衣坐在美人榻上，捏了一枚玉佩，仔细摩挲，反复揉捏。

那眉目浸在浅浅淡淡的流光里，看起来，竟是少了朝堂之上的冷厉和棱角，多了一份落寞。

他生来沉寂，仿若阳光，从来不肯在他身上逗留。

很多年前，帝止曾经深情无比地在她的枕边呢喃过，他说：“阿九，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光明。”

可是，他后来，亲手把这唯一的光明，沉入黑暗。

她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然后跪下，那男人自是知道她来了，不动声色把那玉佩收入掌心之中。

灯影沉沉的殿内，头顶上传来帝止素来冷漠的声音：“既你和十七相识，那便由你去，把他的骨灰，迁入皇陵之中。”

呲罗烟的心狠狠地被刺了一下，这个男人，终究是想起来让十七入皇陵了。

先前，他可是没有这么做的！

“入皇陵有何用？害死他的人，还活得好好的。”

她弯下身去，匍匐在地上，如同蝼蚁，感受着头顶上帝止凌冽目光的威压，她的心，却如同死水。

声声倔强冷断：“若皇上真的怜惜十七，理应为他报仇！”

“报仇？”

帝止玩味阴诡的声音里，藏了无数嗜血，恍似是带了一些低笑，出口的时候，已经字字杀机：“这皇宫，无无辜者，只有成王败寇。”

呲罗烟跪在那里，心如刀绞。

在这个男人看来，她帝九离的死，十七的死，皆不是无辜，不过是因为自己没有能力，成为了失败者。

所以，失败者，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