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房门,心脏猛得一跳,钻心的疼,不过只是一瞬,故而,我没放在心上,继续走着,欣赏着院落里的景致。
桃花夭夭,灼灼其华,我一时看迷了眼,嗅着醉人的桃花香,乘兴折下开的正艳的桃花枝,插在发中,出了院门。
“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 。
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
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
西宫南内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
梨园弟子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
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出门前,鬼使神差地,我拈了个术法护住那桃树,我清楚,这宅院是帝梧幻化出的,宅院中的一切事物不过幻象,并不存在,包括这桃树。
几日后,幻象破灭,一切不复存在。
满意地看着这一方安逸的小院,横生了一种岁月静好的心思,我拍拍身上的灰尘,整整衣襟,迈出步伐,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
出了院门,我才知道自己身处在闹市之中,还是京都最繁华的街道,五湖四海的商人,挂着铃铛的骆驼,大大小小的商铺,烟火气升腾,沾湿了我的眉眼。
街道两侧挂起了红灯笼,座座高楼上也都缠着红色的绸缎,一片喜庆,我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凌霜侯,软软的,甜甜的。
“咕咕”
耐不住饥饿的驱使,我领着若水来到一个早点铺子,挑了个靠窗的位子施施然坐下。
时辰还早,铺子里人来人往,热气腾腾。
我往嘴里塞了个蟹黄包,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太美味了,妖界就吃不到这样的包子。”
若水点点头,这是他化身后第一次来到人界,从未品尝过人间美食,此时,雪白的脸上泛着红光,吮着豆乳浆的同时,盯着竹屉里的水晶蒸饺,不断地咽着口水。
隔壁几桌闲聊着,声音不大,混着小厮的脚步声、杯盘碰撞的叮当声,却还是清晰的落入了我的耳中。
“今日安阳郡主同谢小公子成亲,整街铺满红绦,陛下大赦天下,宴饮宾客,风光极了!”
“可不,听说就在南边的枫园,来者不拒。”
“啊?真的!那我们去凑凑热闹?”
“十里红妆,锣鼓喧天,可见陛下对那主十分疼爱。”
“对了,对了,前些日子,郡主绣球招亲,陛下亲自主持的。”
紧接着,几个小女娘凑在一处,谈起了适才的“陛下”,她们不敢直呼名讳,这个脸颊晕红说“陛下如何如何才华横溢”,那个两眼迷离说“陛下如何如何英勇无畏仪态万方。”……
听完这些八卦的同时,我也喝完了最后一滴粥,擦了擦嘴边的汤渍,掐算着时辰,应能赶上成亲大礼。
二话不说,拎起若水就跑。
妖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在人界无特殊需要,切不可使法术伤及无辜。
不过,既是“不成文”,我从不遵守,随手取了天边的一朵云霞打造了一条光彩夺目的散花百褶裙,作客嘛,总不能空手去,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在最后一丝朝霞消散前,我赶到了枫园。
十里红妆,马车井然有序,队伍从街头排至街尾,满城的树上都系着红绸带,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大婚。
乐呵呵地送完礼,背上的若水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登时说不出话。
我嘲笑他没出息,好歹也是个剑灵。
明明是初春,园内却布满红枫,火红的枫叶开的正当时,红绸锦色遍布,房檐廊角、枫枝桃树上红绸花高高挂起,一片红艳艳的华丽。一片火海,咧咧烧着。
火海的尽头,立着一个玄衣男子,墨发如瀑。
我乐呵呵地送了贺礼,丝带飘动,鼓乐乍然作起,红锦毯一眼望不见尽头,仕女在队伍经过的地方撒开漫天花瓣。锦盖下,新娘莞尔娇羞,足抵红莲,红衣素手,一袭红色嫁衣映着她桃花般的容颜。
我举起侍者端来的杯盏,莫名其妙地嘀咕了一句,仰起头,一饮而尽。
旁边有人“啧”了一声,说:“你这样喝,太浪费了。你知道这是什么酒吗?”
我喃喃地说:“九丹金液。”
“哟。”那人小品了一口,说,“知道得很多嘛。”
我拿过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