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瞻壑与朱棣二人来到工正所时，这边显得空荡荡的。

因为绝大多数匠户都去到了朱瞻壑给他们安排的新教学场所。

留守在这里的除了周工正这个主人之外，仅仅小猫三两只。

“臣，见过王爷。”

收到消息的周工正领着正在工正所内几名官员过来见驾。

“做的不错。”

朱棣对他笑了笑，朱瞻壑能将鸟铳做出来，肯定离不开工正所的支持。

跟着出来的几个小官员们激动的面色涨红，唯有工正周霖元谨慎地回话道：“都是长孙殿下做的，臣等不过是打打下手罢了。”

朱棣轻轻点头，大踏步地走进了工正所。

嵌入桌上的铁屑，渗在廊道凹痕中擦不干净的火药，黑木板上石灰笔画出来的图样……

入目所见，都是朱瞻壑与工匠们工作了半年多的痕迹。

朱棣目光微凝，继续往前走。

“爷爷，这就是鸟铳。”

到了工正所后面的院子，这里就是存着那几把鸟铳，以及一干原材料的地方了。

“这就是鸟铳？”

自朱瞻壑打开木箱，露出垫在干草上的一杆漂亮红木柄鸟铳，朱棣的目光就没从上面挪开过。

他伸手将鸟铳端起来，木柄上很明显是涂了清油，光滑圆润。

朱棣拿着鸟铳，在朱瞻壑的指导下做了好几个瞄准的姿势，还没开枪，就对这鸟铳有些爱不释手。

“走，去试试。”

朱棣也不把这鸟铳放回箱子，提着就往外走。

工正所里显然没有试枪的地方，匠户们也没这么大胆子，敢在王府里放枪。

先前朱瞻壑带着他们试验的时候，都是在王府外面的靶场里，里面不仅有箭靶，还有用木板专门做的火铳靶子，刚好用来试验鸟铳。

朱瞻壑见朱棣兴致正浓，便让同来的宦官们又多搬了几个大箱子一起去，至于火绳、火药、弹丸之类的，靶场里都有。

春风拂柳，绿草如茵。

有宦官提前过去通知，所以朱棣到的时候，靶场已经被清空、打扫干净。

朱棣与朱瞻壑还有随同来的宦官们直接纵马驶入靶场，这里连火绳、火药、弹丸等都已经备好，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木盒中，摆在桌上。

新上的整齐木靶远远地立在靶场尽头，竖成一排，上面还按照朱瞻壑的习惯，以不同的染料画了圆环，从里到外分别为一到五环。

“这鸟铳装药和普通的火铳差不多，先装药，再填单……”

虽说是新式的火铳，但装起弹来却比老式的步骤更多。

先向枪口中倒火药，然后再将弹丸放到膛口。

“爷爷，用枪上带的这根通条。”

朱瞻壑在长长的枪管下方抽出一根铁质长条。

当下的火铳装填时需要用到木榔头和送弹棍，目的是将弹丸装紧到枪膛中。

而朱瞻壑在鸟铳的枪管下方设计了数个卡扣，可以让长长的通条卡在枪管上，如此就避免了火铳兵再额外携带送弹棍的麻烦，而且通条随用随取，用完就卡回鸟铳下方，也到大大减少了丢失的风险，避免临战之时开不了枪。

朱棣取下来拿在手中稍稍一比划，立即就明白了这通条的简便性和先进性，对此大加赞赏。

“此物好的很，设计不复杂，但却真正实用，颇有巧思。”

他脸上带笑，将弹丸推进去后，又拿过准备好的一小团纸片填进枪口，这是为了提高弹膛内的气密性。

若是当下的火铳，现在装药也就差不多完成了，但鸟铳却不行。

朱瞻壑又拿出火绳，帮朱棣固定在扳机上方的曲杆上，并指导他调整位置，以便扣动扳机时燃着的火绳可以准确戳在火药锅上。

火药锅有铜钱大小，朱瞻壑掀开上面的盖子，在其中倒入引药，并轻抖药锅，控制引药落入一个绣花针大小的引火孔中，再盖上药锅盖，将药锅盖外的引药粉擦干净。

朱棣在一旁看着，他也看出来这鸟铳的装填比正常的火铳复杂，只希望这东西的实用性能对得起它复杂的装填。

一切准备就绪后，朱瞻壑把鸟铳重新交给朱棣，并指着枪口上放的照门道：“爷爷，用眼将照门和靶心对准，子弹就能打准。”

先前他做模型的时候已经教给朱棣如何用照门了，所以这次朱棣理解起来没有任何障碍。

他将火绳点燃，翻开药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