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犹豫良久的云婉深呼吸,鼓起勇气,推开了书记家的门。
书记很热情,带她去了书房,让她在纸上随便写两个字看看。
云婉拿着笔,看着手下雪白的纸张,一时间没下笔,这纸比她攒钱买的那些纸好太多。
雪白雪白的,没有太多杂质。
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她沉默良久,提笔写了两个字“家国”。
写完后,云婉站在一旁,眼睛紧紧盯着书记的动向,心提到了嗓子眼。
书记他究竟,会不会选她的字?
桌上纸不少,光云婉能看见的,就有七八张。
上面写啥的都有,有好看的有丑的,云婉的字放这里面算得上漂亮了。
云婉信心因此多了几分,她给自己加油鼓劲。
书记拿起云婉的字细看。
云婉写的那两个字,确实清风秀丽,有风有骨,只是偏软绵了些,书记端详了半天,点头了。
来的这些人里面,云婉和吴文辉的字他最满意,但他不太喜欢吴文辉身上那股狂妄自大的气。
自以为是城里来的新兴青年就这样骄傲。
云婉的字虽然有些绵软,但身上那股谦逊让他满意。
“这喜报就由你来写。”
云婉高兴地点点头,开心地抱住那把镰刀,现在这是她的了!
桌上那么多人的字,书记最后选了她的字!这让她兴奋极了。
云婉开心地接过书记递过来的笔,她的宝贝镰刀已经被她放在竹篓里了,晚些时候就背回家。
书记沉吟片刻,“你这样写,咱们一年亩产万斤,生产作业极其优良。”
云婉照做,拿毛笔写了几个字,忽然,她停了下来,笔尖的墨迹不知不觉在纸上晕开,晕成一大块黑色的墨团。
书记急了,把纸从云婉手下拿出来,擦着那块墨迹,“你怎么回事?这纸很贵的!丫头,你专心点行不行。”
书记又换了一张纸,重新摆在云婉面前,“你小心点写,这纸最后都要拿到中央给主席看的。”
书记又说了一遍要写的内容,云婉迟迟没有落笔。
她才知道这喜报不单单给村民们看,要拿给主席看。
云婉感觉这很不对劲,“书记,您说亩产万斤,真的有那么多吗?”
可书记不但不解释,反而面露冷色,“你快点写,不然我换人了,这把镰刀你也拿不到了。”
云婉搁下笔。
她不写。
她看过多少年村里的收成,怎么可能亩产万斤?书记说的话简直是放屁!
比狗屁还不如!
“书记,我尊敬您才跟您好声好气说话,我记得今年收成最多也才亩产三百多斤,这已经是大家努力的结果了,您是不是说错了?”
云婉以为自己纠正后,书记就会改正自己的说辞。
没想到书记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笔,“你可以走了。”指了指门口。
云婉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这明明就是书记错了,为什么把她赶走?
“为什么赶我走?明明不是我的错,我只是说实话,现在喜报上就写这种欺瞒中央和党的事吗!”
云婉注意到,书记的脸色越来越黑。
书记见她过分年轻,问了句:“你觉得这上面该怎么写咱们村养猪?”
云婉有些纳闷,书记怎么扯开话题?但还是试探答道:“一头猪十二只崽,多子多福好气象?”
“错!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写,还指责我。”书记端起茶杯吹了吹,轻酌一口。
“应该这么写,肥猪赛大象,就是鼻子短,全社杀一口,足够吃半年!”
云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这不是骗人吗?怎么可能有猪比大象还大?杀一口能吃半年?这种假话谁会相信!”
书记看着她仍不理解的样子摇摇头,“党和人民相信,谁会管真相是什么,喜报当然要这么写才够喜庆啊!你也快回家吧,你不适合写这个,觉悟不够。”
说完,书记不再看云婉,给茶杯里倒了水,边吹边喝。
云婉看着他,想再说些什么,看到书记身后牌匾上写的“为了党和人民”,突然又泄气了。
垂头丧气地把竹篓里的镰刀拿出来,放在书记桌上。
书记诧异地看她一眼,把茶杯搁置桌上,“你想要可以拿走,我这里还有。”
很显然,云婉不符合他一贯看到的,喜欢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