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吃了几口，程夏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按了按边上的车窗按键，把窗子降下了一半，转身又去按方隽那边的车窗。

方隽正靠着车窗休息，眼角余光看到一个人影倏地朝他扑了过来，带起的风里夹着一股淡淡的石榴花味道，是属于程夏的味道。

方隽的身子猛然一僵，像陷入了某个神秘地界般，明知有危险，却沉溺其中，不想躲开。

程夏的一只手撑在方隽的身侧，另一只手横过了他的身子，按住了他那边的车窗按键。直到车窗下降了大半，她才反应过来，他们此时的姿势似乎过于暧昧了。她侧头看向方隽，发现他也正垂眸看着自己。

俩人的视线相交，程夏清楚地看到了他黑褐色的瞳仁里倒映着自己的样子，他们离得极近，近到她只要再偏上几度，就能碰触到了他的唇瓣。

她的心疯狂地敲击着胸腔，似擂鼓般，声音大到她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慌忙直起身子，往窗边撤去，努力想要拉开与他的距离，可整个鼻腔仍充斥着他身上好闻的冷松味道。

“对，对不起，我怕食物的味道会沾到你身上，想帮你开窗……”程夏讪讪地开口，想要解释自己刚才的动作真不是想要占他便宜。

方隽的喉结滚动了下，轻轻地“嗯”了声，把头转向了窗外。

程夏的脸更热了。

车内的气氛一下变得有些怪异，驾驶位上的尚恒眼观鼻鼻观心，自我催眠他是一个优秀的专业的小司机，他什么都不知道。

……

蒋星柔手里拿着iPad，正低头翻看着设计部交过来的最新一季的服装设计稿，耳边传来助理李萌萌的一声低呼：“星柔姐，那个好像是方总欸。”

方隽？！

蒋星柔从李萌萌驾驶位的车窗看出去，与她们的车子隔了两个车道的地方有一辆黑色的宾利添越，正在等红灯。

方隽斜靠在开了大半的车窗边，不时看一眼里面，很快又将脸偏向了窗外，蒋星柔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上漾起了一抹笑意。

她从来没看过方隽这么笑过，温柔的，甚至带着点宠溺，蒋星柔的心一阵抽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拥有他这样的笑容？

“开到隔壁车道去。”蒋星柔说。

“什么？”李萌萌愣了下，随即说，“可是我们在等红灯，现在变道……”

蒋星柔心里的烦躁更强烈了：“没关系，扣分算我的，趁现在没车，快点。”

李萌萌只好打着转向灯慢慢把车移过去了一个车道，距离方隽的车更近了，蒋星柔急急地探过身子，想要看清他车内到底坐着谁。

车内的空间偏暗，蒋星柔看到方隽的身边坐着一个人，看不清楚样貌，但明显是个年轻的女性。

她正想再倾身过去看仔细些，信号灯变化，那辆宾利添越打了个方向，朝左直接驶离了她的视线。

信号灯再次变化，后面的车辆鸣喇叭催促，李萌萌看着脸色铁青的蒋星柔，怯怯地开口：“星柔姐，我们继续往前吗？”

蒋星柔的眼底暗色翻涌，狠掐了下掌心才道：“走吧。”

到达张晏位于沪城郊区的榆园，时间已近10点。

程夏从车里出来揉了揉酸胀的腰：“多亏了方总的靠垫，不然我这老腰真得要方总扶进去了。”

方隽斜了她一眼：“想得还挺美。”

程夏能屈能伸的：“对对，是我肖想了，哪敢劳烦方总您？有这情况我肯定先找尚特助。”

方隽的眼神轻飘飘地扫向尚恒，尚恒顿时感到了一股寒意，他在心里疯狂呐喊：老板，你信我，我没有，我不是，不可能……

方隽丢了一句“油嘴滑舌”就阔步往前走了。

程夏在他身后摊手：不油嘴滑舌的，难不成要和他较真吗？就他这副一会儿冷冰冰一会儿毒舌的，多来几次，她还不得心梗死？

老话说得好，心大长寿。

应门的是一个年纪在五十上下的中年人，自称榆园的管家，姓张，得知他们的来意就带着他们进了大门。

榆园是一个苏式园林建筑的合院，进门就见一座小巧的拱桥，底下是一处池塘，塘边种着大片叫不上名的植物，长势喜人，绿意盎然。

过了拱桥，有一条石径，尽头处连接着一座四角亭。再往前便是主体建筑，传统的白墙黑瓦配色，左以深褐色的各种雕饰，一眼看去颇有些诗情画意，宁静清逸的味道。

张晏身穿一件黑色衬衫，正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