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早赶飞机去的豫城,不过半天,你就拿首刊说事,让我晚上必须出现在你面前,这不是要挟?”
程夏的脸颊因为气怒而涨红:“你要对我有意见,大可以说出来,莫名其妙就说要停止采访,把工作和私人的事情混在一起,这不够卑鄙?”
方隽的眸光寒意森然,视线紧紧地钉在她身上:“不要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你难道就没把工作和私人感情混在一起?不然你怎么会因为我这么快把你叫回来生气?”
“你还真是擅长倒打一耙。”程夏的脑子里极快地闪过了一道光,她感觉好像抓到点什么。
但也因为抓到的这些蛛丝马迹,她反倒更生气了,“不要把你的无端猜测强加在我身上,我去豫城是工作,不是去玩的。”
方隽满脑子都是照片里看到的程夏和严阳在一起的样子,他们和谐默契的样子刺得他的眼睛生疼,刺得他浑然忘了什么是理智。
他往前走近了她:“是啊,我倒是忘了,你一直都是特辑最重要,为了特辑你连对着讨厌的我都能低声下气,委曲求全,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讽刺的笑容挂在嘴角,那些伤人的话张口就来,“所以,看到首刊顺利推进,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转头就去找还有价值的严阳?因为我碍了你的事,才这么气急败坏吗?”
程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好像能预料到他接下来要说出什么话了。
她好像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雨夜,那阵细雨似乎又湿了她一身,寒意入骨,她不禁往后撤出了一大步。
可失了理智的方隽,并不知道这是困了她好多年的监牢,是提起来连肺管都疼得厉害的存在。
“你还真的一点都没变啊。”
程夏慌忙捂住了耳朵,继续往后退去:“够了,别说了。”
但方隽并没有停下来,那些话细针般的,密密麻麻地扎进了她的耳内。
“只要是对你有好处的人,只要是对你有利用价值的人,只要是能为你增添荣耀的人……”
方隽的眼眸红得几乎要沁出血来,他倏地抓住了程夏的手,步步逼近了她。
“无论对方是谁,无论是你讨厌的还是憎恶的,你都可以拿来利用。”
“就像你一直对我做的那样。”
“程夏,你到底有没有心?!”
最后一句话终于砸穿了她的心脏。
程夏猛地推开了他,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会像个恶魔一样咄咄逼向她,伸出尖利的指甲,一寸一寸将她撕得粉碎。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他的心里,她一直是这样的一个人,恶毒的,精于心计的,毫无底线的人。
可她从来都是拿最纯粹的感情来对他的。
程夏紧紧地咬住嘴唇,固执的不让眼泪掉下来,可能是因为忍耐地太狠了,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方隽看着她,心里堵得厉害,她凭什么露出这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程夏的眼眶通红,千万句反驳的话卡在喉间说不出来。
她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太生气太难过了,是说不出话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被方隽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反倒让她的心稍稍沉静了下来,她靠向墙壁,慢慢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以己度人,是你的事情,但别拿来套在我的身上。”
她咬了咬牙,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地颤抖,“我没理由任由你一次又一次的诋毁我,从前是,现在也是,毫无根据的指责,我凭什么认了?”
“你说我利用你,我到底利用你什么了?到目前为止,我从你身上得到了什么?”
脑袋胀疼地更厉害了,仿佛有人拿着锤子在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她的太阳穴,她闭了闭眼睛,继续道:“反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毁诺,耍我玩你很高兴是不是?”
吼出来后,疲惫感反倒更甚了,程夏突然不想再说下去了,她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了。
她呼出了一口气,说道:“既然相看两厌,以后不看就是了。”
这句话出口,方隽的心里莫名地一阵发慌,他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眼中的戾气狂涌:“你什么意思?”
程夏定定的看着他,突然轻笑了一声:“意思是,老娘我不伺候了。”
说完,她用力地挣开了他的手,几步就走到了门边。
拉开门的瞬间,她回过头,失了血色的薄唇慢慢地吐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