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恒在医院的24小时便利店里买了些吃的,回到病房区的时候,看到钟宁坐在蓝色的等候椅上,蜷着身体将脸埋在了掌心里。
他走过去,垂眸看着她,眼中有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疼。
他伸手放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钟宁似是被惊到了,猛地抬起了头,见到是尚恒后,又安下心来。
尚恒的掌间还残留着她头发柔顺的触感,他屈了屈手指,心里有些发痒。
他把袋子里温热的牛奶拿出来,塞到了她的手里:“吃点东西,你忙一晚上了。”
钟宁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尚恒在她的身边坐下,又将牛奶拿回来,帮她插好吸管,递到她的唇边:“喝一点牛奶吧,程夏还等着你照顾呢。”
钟宁的眼眶又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她还是接过牛奶小口小口地喝起来,他说的对,她得养好精神,程夏还需要她。
尚恒叹了一口气:“别太怪方总了,他只是,太喜欢程夏了。”
一晚上经历了大起大落的情绪,早让她没了愤怒的力气。
钟宁捏着牛奶的玻璃瓶,声音有些蔫蔫的 :“喜欢她,为什么还要折腾她?喜欢一个人不应该直接说出来吗?”
尚恒的心头一跳,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好一会儿才说:“因为太喜欢一个人了,所以才会变得小心翼翼,才会患得患失的,才会连那些飞扬的自信都藏起来了。”
他的声音放得很柔:“方总他是被人误导了,他那么喜欢她,以为她也是喜欢自己的,结果发现一切都是假的,代入他的立场,说老实话,我能理解他。”
眼看钟宁有些恼怒了,他马上改口道,“当然,他这个人太拧巴了,自尊心又强,做的事情还幼稚,明明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偏被他弄得很复杂。”
钟宁拼命地点头:“就是,脑回路奇葩,想知道程夏喜不喜欢他,直接问不就好了?”
吐槽完,她的心情又沉了下去:“他们两个明明是互相喜欢,还喜欢的不得了,为什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尚恒看向钟宁,目光里含着温柔:“别担心,有句话说‘触底反弹’,他们已经不能再差了,接下来会越来越好的。”
钟宁接收到他的眼神,心里蓦地一紧,脸颊不自觉就染上了绯红。
她莫名有些罪恶感,程夏还躺在病床上呢,她的脑子里却在上演着粉红色的大戏。
她摸了摸脸颊,视线仍停在尚恒的身上,就在刚才,她好像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
……
程夏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不见天光,漆黑一片,她一直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前走。
周围没有人声,只有流水涔涔的响声,她越走越心慌,却没办法回头。
恍惚中,她听见有个人在一遍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
程夏,荔枝味的可乐喝不喝?
程夏,本人独家赞助的卷子,做了保你月考年级前三。
程夏,你怎么傻乎乎的?
程夏,明天见啊。
……
程夏,你还要不要我?
……
程夏倏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就是白色的天花板,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在哪里?
她记得她和方隽大吵了一架,然后从科兴集团开车走了,再然后,路上突然蹿出了一只黑狗……
她想起来了,她撞到灯柱上,出车祸了。
所以,她现在是在医院?
左侧肋骨和手臂上的疼痛传递过来,让她立马清醒了大半,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方隽听到响声,猛地抬起头来。
他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天亮的时候才抵不住疲惫,靠着椅子睡过去了。
他着急地探过身子问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程夏眨了眨眼睛,方隽?他怎么这么憔悴?面色疲倦,眼下青黑,下颌还长出了一圈淡淡的胡渣。
她突然又想起了出车祸前,他说的那些恨不得扎穿人心的话,刚起的那一点心疼瞬间就被恼怒代替了。
她撇过头不去看他。
左臂打着石膏,让她连动一下都很困难,疼痛感觉是从骨头缝里蔓延出来的,细细密密地说不出来的难受。
程夏想起左臂上还有一道外伤,前几天在艺术中心被玻璃划的,这会儿正处于伤口愈合期,被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