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道长有何良策?”聚贤庄后院内,蒋督头端起茶杯,心绪渐稳。
渡济问道:“此前县内未曾有异兆?”
蒋督头摇头,感概青鱼县虽地处偏远,但向来民风淳朴,无人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何偏偏引来妖孽作祟?
“数日前,抚台遣人来查县令死因,我将当日之事尽述,却引得差人大怒,怒斥我编造谎言,命三月内查明事实。”
“我本想在此安度余生,偏偏祸从天降。”蒋督头叹息不已。
秦羽寻思:鱼妖为何无故杀人?莫非是食客夜食退秋鱼,引得鱼妖报复?
蒋督头摆手道:“夜食退秋鱼?年年皆是如此,可往昔并未有此怪事发生。”
虽是不信秦羽推论,但蒋督头眉宇间阴霾笼罩,脸色愈发凝重,显是不敢轻易断定。
念转半晌,又道:“若真与退秋鱼有关,也该有迹可寻才是。我即刻差遣捕快,日夜盘查。”
蒋督头令人牵出数匹马来,分与渡济等人勘察河道。他则在前引路,策马奔腾,其余差人紧随其后。
众人巡查青鱼滩半日,未见鱼妖动静。直至夕阳西下,沈莺莺示意秦羽仰望天际,见晚霞染红云层,青鱼滩似披红纱。
秦羽道:“今夜将有雨。”
“何以得知?”
“云中可见一抹淡黄,隐约浮动,当是雨线。”
两人骑马闲谈,随队穿过山谷,遥闻有人大喊:“蒋督头,速来察看!”
循声望去,见是数位乡民举起木板,板上绑着死尸。秦羽又看乡民身上衣饰,断定为附近渔民。
渔民上前言语:“适才小人经过河边,见有人横卧水中,将其搬移上岸后,不料人已气绝多时。”
蒋督头下马,近岸仔细查看死者伤口。死者双目圆睁,其脖颈断裂,喉咙已被割破。
秦羽道:“杀人者在颈部一刀毙命,正似那天聚贤庄青鱼怪手法。”
“正是,并且行凶器具为双刃刺口。”蒋督头回应。
片刻间衙役赶来,禀报蒋督头:“禀督头,我等已查遍青鱼滩,未见鱼妖踪迹。”
蒋督头紧锁眉头,又命衙役将尸首运回县衙。
……
果不其然,当晚一场秋雨淅沥,持续竟至黎明,使得青鱼滩皆被雾气笼罩。
水滴飞溅,湿了窗台,沈莺莺伏窗听雨,见四周门户紧闭,远处仅有数位农夫冒雨劳作。
雨声如琴音流淌,沈莺莺倾耳片刻后,忽有骏马疾驰而来,蹄声颤动泥泞,溅起水花无数。
来人正是蒋督头,急至聚贤庄,定有要事相商。
入门坐定后,蒋督头快言快语:“编织两张巨网,沿河道上下游靠拢,将水中鱼一网打尽,那鱼妖必定现身。”
“此外,网中须插剑戟刀枪,鱼群若要冲破渔网,必将戳得千疮百孔。”
秦羽惊道:“蒋督头,古人云‘竭泽而渔,而明年无鱼’,将河中鱼虾皆入网中,是断其子孙之法,日后再无河鱼了。”
蒋督头摇头,反驳秦羽言语,以为危言耸听。这野生河鱼不过两年生长期,不至于消亡殆尽。
但若不能捕得鱼妖,抚台必定不信有妖一说,到时又将责怪于他。
“若能捕得鱼妖,固是好事,但鱼妖狡猾非常,又善隐匿行踪,若未能捕获,反使人财两失。”秦羽劝说道。
蒋督头道:“鱼妖危害人畜,亦是迫不得已。”
秦羽数番执拗不过,心中怅然,放眼望向窗外,见雨点越下越密,心知血雨腥风将至。
“此事宜早不宜迟,我即刻命人照办!”蒋督头饮茶平复心绪,然后骑上白马离开聚贤庄。
秦羽苦闷,独在房中读书写字,不觉过了半月。次日清晨,沈莺莺突然奔入房中,拉他直往青鱼滩而去。
徐徐河风掀动,天边朝霞映水。待两人赶至河边,见两道绳网即将收合。河鱼纷纷跃出水面,势欲冲破牢笼,然而越是扑腾挣扎,越会困死于网中。
见水中河鱼翻滚,蒋督头召集渔民下河捕捞。
沈莺莺与秦羽坐于船头,船上有一排鱼鹰伫立。老渔民一挥竹竿,鱼鹰则潜入水中,不时浮出水面,从喉中挤出游鱼。
近岸渔民,身披霞光,抖落渔网,捕鱼无数。
“三师兄,你为何发呆?”
秦羽转头,见沈莺莺立于船尾,亦有悲悯之色。
言谈间鱼鹰自水底钻出。沈莺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