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间,白鲟冲向麻绳刀枪剑戟,噗嗤一声,鲜血迸射如柱,水面喷出 一阵血雨。
“鱼妖自尽啦!”岸边渔民争攘推搡。暮鸟掠空而过,没入苍茫暮色。
沈莺莺立于河堤之上,目视波涛,面色凝重。夕阳余晖之下,血雨垂垂而降。
白鲟垂危之际,仍前后挪动身躯,使得刀剑在其体内来回切割。鱼群见状,亦纷纷冲撞麻绠,将白鲟遗体裹于层层鱼尸之下。
秦羽悲叹:“鱼群以生殉道,竭其最后气力,维护鲟王之尊,实为惊心之举。”
渡济言:“三师弟切莫心生怜悯,青鱼县成汪洋之地,多少人心碎离散,乃是罪有应得。”
蒋督头令人将白鲟捞出,燃火焚烧。火光绚烂,夹杂凄凉。待火光熄灭,白鲟则永久沉寂,世间再无其蛛丝马迹。
大火焚烧竟日,青鱼县弥漫焦味。
洪水肆虐后,满目疮痍,暴雨连绵三日。秦羽见窗外雨声如潮,难民流离失所,街面涉水驾舟,浮游逃命,不禁潸然泪下。
县衙门口,百姓列队而立,期盼施舍救济粮。他们衣衫褴褛,眼眶深陷,疲惫之色溢于言表。四人驻足旁观,却是无力相助。
“粮已发尽?”一男子见箩筐已空,怒目凝视衙役。
“上头划拨之粮,仅此些许!”衙役苦笑而言。
“哼,今县里遭灾,急需大量救济粮,朝廷岂能置之不理?必是被狗官贪去了。”男子愤怒咒骂。
“岂有此理!”衙役掣出佩刀,“要造反么?”
“造反又何惧?”一时群情激愤,众难民涌向衙门。衙役们急忙手执兵器,大声呵斥,欲按罪论处。
“诸位乡亲,蒋督头已修书,恳求抚台大人拨粮,若是信任蒋督头,还请稍安勿躁……”衙役们试图平息难民愤慨。
“令我等何以为信?尔等黑心官吏!”难民群中,有名女子嘶声力竭,引人注目。随即数名衙役趋前用力推搡。
女子踉跄倒地,摔于石阶之上。难民见状皆愤愤不平,狂呼冲衙,与衙役扭打成团。
“住手!”一人头戴帽兜,从衙内走出。
“蒋督头。”众人恭敬道。
“我恐已非督头了。”蒋督头言毕,遥见三匹骏马驰入县衙。
他急忙出门下跪,诚惶诚恐听闻一通圣旨。因洪水决堤,百姓流离失所,蒋渎职失察,被革职进京查办。
众人瞻视蒋督头被押上路,水天一色之下,落日泛黄。
众百姓感慨:蒋为官二十余载,虽无功业,然降服鱼妖,为民除害,亦算得一件善事。
四人返回聚贤庄,收拾行囊,辞别青鱼县。岭上秋日繁盛,而岭下却是生灵涂炭:
远处衣衫褴褛灾民,与昔日生活相较,实为天壤之别。而青鱼滩头,河水枯竭,杂草丛生,果然已无河鱼之影。
“未知此后,县民将何以为生?”秦羽、沈莺莺各自叹息。
众人晓行夜宿,半月后进入长江水域,见岸边似有一座小城。长街城墙,亭台渡口,烟雨飘于绿瓦小巷之间,薄雾之下宛如海上楼阁。
“天色已晚,我等就此小城歇息。”沈莺莺言道。
四人在客栈留宿一宿。次日清晨,朝霞映照天宇,却见城中有一宝塔,塔顶似有珠宝,于晨光中熠熠璀璨。远处仙鹤飞来,环绕塔顶翱翔。
“画中美景。”
秦羽正出神之际,不料寻妖铃激震,见一只仙鹤忽然临空一变,出落成一位美丽少女。
此时江畔水雾飘荡,透过霞光似见瑶池仙气,少女犹如沐浴归来。
“鹤妖?”渡济疑云一声,即刻飞窗而出。
客栈距白塔尚有千米之遥,四人沿着屋檐飞奔,犹如燕子穿梭,迅捷无声,惹得街边百姓惊叹不已。
至白塔之下,铃声愈发激烈。少女回眸一笑,玉足凌空踩踏,已然飞到半空。
“真如仙女下凡!”秦羽不禁赞叹。
"呃……咳咳……"沈莺莺咳嗽数声,戳破秦羽心思,笑骂道,"痴呆,傻样儿!"
话音未落,渡济手持符篆瞬化流星,直追少女背影。少女惊异回首,见是一张黄符,徒手接过。
"道长好法术,晚辈佩服。"少女于半空盈盈施礼。渡济微愕,鹤妖竟能徒手接过符篆,可见修为非凡。
言语间,又见少女化作白鹤,扶摇直上云霄。
沈莺莺暗忖:白塔灵气充沛,更有祥云缭绕,按理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