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起精兵两万,渡过济水,南下追击袁术。
大军经封丘、过小黄城,先过汳(bian)水,再渡睢(shui)水。
途经陈留时,曹军鼓角齐鸣,刻意夸耀兵势。
自昌邑出征以来,月余之间,曹军擒陶谦于发干,败袁术于匡亭,斩俘数以万计。
故军中诸将校,莫不是士气昂扬。
此时天光大亮,陈留之人于城头遥遥望之。
但见曹军玄甲耀目,朱旗绛(jiang)天,有气吞山河之势。
一时之间,皆是瞠目结舌。
南阳兵马、陈留郡兵,其等皆是见过,心中却是认定两支兵马皆比不上眼前曹军。
当夜。
曹军于陈留县外十余里处扎下营寨。
陈留县中,四门紧闭。
城头兵士巡查不停,城内兵士亦是枕戈待旦。
张邈、张超一夜未眠,心忧不已,唯恐曹军会趁夜攻城。
二人忧虑之下,唤来一名高冠文士,问道。
“陈君虽非孟德元从之人,但跟随孟德亦有两载。”
“依陈君之见,孟德可有趁夜攻我陈留之心?”
文士心中嗤笑二人之胆怯,面上却是言道。
“二公放心。”
“曹将军目下大敌仍是袁公路。”
“其人安会置袁公路于不顾,一意攻陈留?”
“再者,陈留墙高城坚,城中战兵有三万数,粮秣可供十年用度。”
“曹将军便是举兵,又能耐二公如何?”
张超、张邈闻之,心绪稍松,但依旧是彻夜难眠,唯恐会在半夜突然听到战鼓之声。
这一夜,同样难眠的并非只有他二人。
曹军营地。
郭嘉、戏志才走后,本来还满面笑意的曹操,远眺陈留,却是一时怔怔无言。
恍惚之间,曹操忽然想起。
昔年其正是从陈留起兵,赶往酸枣会盟。
其间屡受张邈之助。
于曹操心中,张邈足可托付家中亲眷。
却不想,短短数载之后。
其城如故。
其人不存。
戏志才的几番明言,郭嘉的数次委婉劝谏,都让其不得不开始思考某些事。
如今,他已不可能再将张邈视为可托亲眷之友,但往日情谊,却也并非那么容易便能割舍。
于陈留县人的担惊受怕中,一夜很快过去。
天色初晓,曹军便已拔营,赶往襄邑。
探报回禀,袁公路逃至襄邑后,以此城为根基,收拢兵马,试图恢复军势。
曹操对此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目送曹军彻底远去,陈留城头的张超、张邈二人方才彻底松了口气。
袁术、陶谦合计近十万兵马,尚且都先后败于曹操之手。
他二人自然不敢出城尾袭曹军之后。
眼下能守住陈留不失,便已是其等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