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再翻一白眼,却是懒得多言。
毕竟,自他来见吕布之日算起,这番言辞,他已不知听过多少次了。
更要命的是,他还当真没办法辩驳。
跪坐多时。
吕布有些不舒服,抽出一条腿,正欲改变一下坐姿,忽然想起陈宫还在。
其人遂是继续保持跪坐。
陈宫正好将这一幕收在眼里,心中微微一叹。
其人初见吕布时,吕布正与营中诸将饮酒。
想吕布及其麾下将领,都是武夫,举止极为随意,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陈宫却不喜于此,于是当着诸将之面,直言吕布这并非待士之道。
诸将皆是大怒。
陈宫本以为吕布亦会大怒,未料吕布却是喝止诸将,罢去酒席,诚恳认错。
而后每逢陈宫前来拜见,吕布皆是保持跪坐之资,就为了陈宫所说的待士之礼。
仅以此论,吕布待其却也算是真心诚意了。
一念至此,陈宫怨气消去大半,念及当前战事,直言道。
“君侯。”
“今颍川诸城邑,大半已为我军所有。”
“至于偏远处的数座城邑,实在无损大局,不必费尽心思去占,只肖俘获曹仁,自可传檄而定。”
微微一顿,见吕布认真倾听,陈宫继续说道。
“依宫之见,君侯当速速发兵颍阴,与梁国兵马合击此城。”
“若能速下颍阴县,则颍川郡可尽为我有。”
“届时,君侯再领兵马北上援助陈留。”
“凭陈留、颍川两郡之地与兖州相持,或可拖到兖州生变之时。”
颍川郡治原是阳翟。
但袁公路北上之时,将此城劫掠数日,城中民户凋零,自然不好再做郡治了。
李旻重返颍川,与曹仁商议后,即将郡治由阳翟迁至颍阴。
吕布闻言,颔首道。
“好。”
“就依公台之言。”
“待布先攻下颍阴,俘获曹仁孺子,即北上相助孟卓。”
陈宫眉头一蹙,怒道。
“曹仁乃曹军大将,宫亦与其有过往来,知其极有军略。”
“此人能专任一方,绝非是因其宗亲身份。”
“君侯怎能如此小觑曹仁?”
见陈宫面色肃然,吕布顿时一阵头大,慌忙道。
“公台勿怒!”
“布知错矣,布知错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