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几天后的早晨,金揉了揉略微红肿的眼睛。昨晚跟紫堂幻谈情说爱一不小心熬夜了,这会儿正口渴得紧。扶住扶手下楼的过程中,他看见格瑞早已穿着整齐并戴上了口罩。
“啊~格瑞,这么早你要去哪?”金打着哈哈,随口一问。
“回校,收拾行李。”格瑞拿出手机翻到对话记录,在他面前晃了两晃。模模糊糊间,金只瞄到“丹尼尔”三个字。
“不开学了吗?”
“疫情还是很严重,校方通知让毕业生等着参加毕业典礼就行。”
“早饭在桌上。”他补充了一句,说罢提着两个空箱子就出了家门。
花了3小时徒步走到学校,过了必要的程序后,因闷热格瑞摘了口罩,爬上二楼就开始捡东西。
作为一个爱整洁的精致boy,离校当天,他就给所有物品盖上了罩子。如果忽略罩子上方积着一整层薄薄的灰,那就更完美了。
其实东西也不多,塞进箱子三两下就能完事儿。
拉着箱子倒退出门,格瑞站定抹了把汗水。果然还是耐不住天气的炎热。
“格瑞!”
熟悉的呼喊声,被叫到名字的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转身。
只见嘉德罗斯站在台阶下方,单肩背着包,微微仰头冲他招了招手。后边的雷德祖玛进出来回,忙着搬运行李。
分别太长时间,格瑞朝思暮想的男孩,此刻终于出现在了眼前,对方狂傲如斯,自信依旧,还是几个月前的模样,也还是,他喜欢的模样。
格瑞微张着嘴,自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却仿佛都堵在了喉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他们遥遥对望,一俯首一仰视。
夏日的聒噪声于整片寂静中消失不见,多风的季节里,格瑞基至能看清嘉德罗斯每根头发丝的摆动,微扬着,在空中忽上忽下地翻滚,抓挠看他那颗颤动的心。一次又一次,黏黏糊糊地发痒,但格瑞偏喜欢得要紧。
雷德显然没什么眼力见,一声叫喊就打破了这份难得的二人时光。
“老大!东西都收拾好了,该回去了!”
“走吧。”
看着嘉德罗斯逐渐远去的背影,决然毫无留恋间透露出一股永别的萧瑟感,如果金在现场,他大概又会吐槽此刻的格瑞简直像极了一个被抛弃的怨妇,被锁在冷宫里,不见天日的那种。
“对了,格瑞......毕业见!”
他在远处回首一笑,金色的丝发逆着温柔的光芒,煞是好看。
灿眩的阳光荡起五色光圈,向大地抛撒下祝福。似雪中静默的清冷少年,罕见地呆滞了眉眼,堪堪从舌头底下挤出三个字:
“毕业见。”
他的声音破碎在周边拖拉箱子人群的嘈杂中,零杂散乱,嘉德罗斯大概是听不到了。
或许格瑞没有意识到,见到嘉德罗斯,他的气质都变得柔和了不少,眼里再不见冷漠与不耐,取而代之的是惊喜,是欢愉,是温和,以及对未来的期待。
嘉德罗斯,毕业见。
嘴角翘起的弧度,在对方身影消失不见后迅速压下。
<四>
日子一天天过去,中高考都已经结束36天,校方却没有发布任何关于毕业的通知。
格瑞也从最先的期待转变为不安,心底空空荡荡,胸腔倒是堵着一团郁闷的气。
他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可担心的,毕业典礼对大四学子来说是重要而光荣的场景,意味着他们真正长大了,可以彻底独立了。嘉德罗斯也间接承诺过着参加,他们肯定是可以再见的。然后表白,如果成功,他们也将结婚,共同度过剩下的时光。
格瑞无助,金也无奈,安慰的话语起不了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万一嘉德罗斯临时有事到不了场怎么办?
不会的,不管是什么事情,嘉德罗斯都不会食言而肥的。
万一他家里突然给他安排出国留学怎么办?
不可能的,国外疫情更加严重,嘉父可是视他儿子为珍宝的。
万一他在赶来的路上出车祸了怎么办?
这更不可能,为响应居家号召,路上基本是没有车的。
可要是万一,万一……
格瑞摇头,辗转反复。终将是焦虑的人开始调整急促的呼吸,回缓心神。
真是,紧张成这副样子,嘉德罗斯看了又该说对他很失望了吧。
之前还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