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有些犹豫,她该怎么解释幻境中的一切,不管是倒计时、水银镜还是数学试卷,都不是这个时代能解释的东西,若是说了,岂不是就会被发现自己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不行,这些事必须得瞒着。
江辞野见她沉默,继续道:“我们看不到你在阵法中发生了什么,师父也查看了几次阵法,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目前为止还有学子陆续通过筛选从阵法中出来,没有受伤。”
林霁心念一动,看不到我在阵法中发生了什么?那岂不是可以编个理由糊弄过去?
她端起床头放着的茶水喝了一口,装作回忆的样子慢慢道:“在幻境里,我遇到了在京都教导我的老师。”
“那老头一向看我不顺眼,处处刁难我,还总是向父亲告我的状。”
江辞野接过她手里的茶杯,又倒了一杯递给她。
“一个老头能把你伤成这样?”
“你是不知道,他在里面逼我做算术题,我哪会做啊,那个题目我都看不懂,结果我做不出来他就拿藤条抽我!”
林霁又顿了顿,想起来自己身上的伤口过于多了,继续补充道:“而且他还会变多,一次做不出来就又变出来一个他,两次做不出来就变出来四个他,最后有好多好多个老头围着我,阴森森地盯着我。”
江辞野见她这会儿说的起劲儿,一点也没有刚出幻境时的恐惧,笑着问:“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林霁想起来自己最后在幻境中的样子,编起故事来更加得心应手,两只眼睛眯起来,脸上喜气洋洋地:“我最后踹翻了书桌,把墨泼了一地,还抢了他们的藤条,他们怎么抽我我就怎么抽他们,把他们一个一个抽得散成了粉末才出来的。”
“真的?”江辞野问她。
“当然是真的,骗你干嘛。”林霁理直气壮,反正你们也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江辞野点点头,站起身,对她说:“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然后转身就要出门,林霁赶忙叫住他:“那我的饭呢?”
“一会儿就给你送来了。”
林霁见江辞野离开,如释重负地躺回了床上,总算糊弄过去了,可那些真的是幻境吗?幻境里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那个人也是假的?那也太逼真了,造这个阵法的人也太厉害了。
后知后觉的困意袭来,林霁又睡了过去。
羽眀殿内。
江辞野将林霁所说的内容向扶光真人一一转述,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若真按林霁所说,她身上的伤口是藤条抽打所致,可那明明就是利器所伤。”
扶光真人听罢,抚了抚衣袖道:“罢了,既然人无事,阵法也没有问题,这件事就先算了,她一个一点法力也没有的凡人,这次到底是受了些折磨,你往后好好照看她便是。”
“师父,您为何对林霁这般照顾,从前也从未听您提起过她。”江辞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这个问题从他被派去京都接人的时候便想问了,但那时候他只想着赶紧逃离符篆课,并没有刨根问底。
扶光真人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也无妨。”
十六年前,扶光真人受凡人皇帝所托,镇压皇宫中的冤魂。皇宫本为皇帝所住,龙气环绕,常理来说不受妖邪侵袭。
可千万年来,皇宫中冤死的人不计其数,它们被执念困在这里不得消散,纵是再强的龙气也有压不住的时候,所以每逢七月十五鬼门大开之时便会出现,呜呜咽咽惊扰不堪。
凡人生命转瞬即逝,可四五十年的时间对修仙之人来说不过沧海一粟,所以受天道所限,修仙之人不得插手凡人纷乱,否则便会受天雷噼身,术法反噬而亡。
各大宗门往日接受的委托也都是有妖邪作乱、伤害百姓才会出手。
可那一年的七月十五,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皇宫中的国师按照往常的法子无法安抚冤魂,竟让它们停留了足足半月有余,怨气从皇宫中扩散至百姓之间,没有龙气护佑的百姓受怨气侵扰,逐渐变得残暴、嗜血。
国师这才发觉情况不对,连忙发信向曜阳宗求助,事关凡人帝王,宗门不敢派普通弟子前去,便由扶光真人亲自去解决。
这期间,扶光真人便借住在当时的京都大理寺少卿林易家。
“我在镇压冤魂之时便感觉到怨气冲天非比寻常,似乎是有滋养之物在供养着它们,可皇宫有天道眷顾的帝王坐镇,本不该如此。”
江辞野问道:“难道是那皇帝自己……”
扶光真人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