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霁在黑暗中摸索出枕头下的挎包,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向外面。
屋中的青花瓷瓶空空如也,林霁回来后就偷偷将那古怪的花扔到窗户后面的夹缝里,明天张婶来之前,不会有人发现。
整个村子寂静无声,树影在地上随微风晃动,好似活物,远处的山在月光映照下,像一个蛰伏已久的庞然大物,只等猎物靠近便一口吞吃入腹。
林霁小心翼翼地沿着溪流向远处的山走去,她不知道这村子的出口在哪,只能先去自己落下的那座山上看看,听张婶的意思,他们一般都去那座山上砍柴,说不定有路能出去。
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人,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她的脚步声,粗布衣裳的裙摆擦过路边的野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林霁放缓了呼吸,生怕惊扰了什么。
又走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林霁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为了赶时间,她从小跑变成疾跑,明明周围没有人,她却越来越不敢回头,看着前方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而在她眼中变得越来越高的山,她恨不得能直接飞过去,只盼那里有让自己出去的路。
林霁欣喜自己离逃离这个村子的目标越来越近,虽然她不确定那山里是不是真的有能出去的路,但这个村子处处古怪,村子里的人也不见得纯良,能逃开一点是一点,说不定江辞野会像之前在文庙的时候一样,突然从天而降把自己救出去呢?
“你走不了的。”
好像从高空中骤然落下,林霁满心的欢喜还来不及释放,前方的一句轻叹打断了她的幻想。
林霁停下脚步,借着月光偷偷打量,右手握住了挎包里的一把袖珍刀,这是她在林州城随手买的,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只能用它寻一线生机。
那人盘腿坐在地上,边儿上开了个土灶,锅里咕嘟咕嘟地煮着什么,一股熟悉的味道传来,是林霁每天都要喝的药。
“李叔?”林霁认出了那人,也不废话,“叔,咱俩也没过节,您今晚就当没看见过成不?”
老李头向她招了招手:“别怕,过来坐。”
林霁站在原地不动,老李头见状也不急,道:“你以为就凭你的小心思,真能让他们昏睡一晚上?”
林霁当然不会这么自信,张婶既然能想到用迷花让自己昏睡,必然是非常熟悉,不论是她还是村子里的其他人,可没人拆穿自己,林霁以为一切当真可以这么顺利。
“我只是看到你就想起了当初的自己,”老李头抓了一把土将火熄灭,把那药盛了出来,“就想劝劝你。”
林霁观察他周围没有什么武器,也没有伤害自己的意图,才走上前去。
“坐。”老李头把药推到她面前,“这就是你每天喝的东西。”
林霁端起碗,黑乎乎的药汁散发出苦味,抬头问:“这药张婶说是你配的。”
“确实是我,”老李头应下。
“我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也是因为它?”
“是。”
林霁沉默了一会儿,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