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小,流民遍地,身无分文,如何能顺利走到亲戚家?
谁知他这一问老者竟掩着面部哭了起来,哀声道:“前些日子他爹被征去打仗,这一去便没回来,他娘……”
一说孩子的娘,老者哭得更厉害了:“他娘不信,便说要去军中打听,听说、听说路上被大水冲走了。”
老者话音落下,容钰便心头一颤,紧紧合上了双眸。
天灾人祸,悲欢离合,哪怕他能够占星卜卦,能够探知天命,又有何用?
一样改变不了命运,一样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容钰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已经乱了的气息,对老者笑道:“老人家,朝廷拨了赈灾银,也命商州府衙治理水患,重建商州城,您且先去亲戚家住上些时日,待家园重修,您便可归家。”
听他如此说,老者忽的看向容钰,这神仙般的男子,他所说的话,那必然是真的!
老天爷派神仙来救他们了!
她忍不住握上容钰的双手,眼中含泪:“那太好了,太好了!”
向合扇投去一个眼神,合扇便即刻会意,从怀中取出一只布袋,交于老者手中:“老人家,这些就给您当作盘缠,到了邻郊赶快给娃儿买几身换洗的衣裳。”
看着他塞过来的钱袋,老者说不出的震惊,也说不出的高兴,和说不出的感激,半晌,她才道:“谢谢您,谢谢您,真是大善人,大神仙!”
送别了老者二人,容钰一行则直奔商州府衙。
几人快要行至府衙前厅,商州府衙才似刚得了消息那般,伏着身子迎了过来,笑眯眯道“少馆主,有失远迎!您过来怎么不差人先知会一声,下官也好替您接风洗尘。”。
他虽笑着却令人极度不适,展屏清了清嗓:“这还用你接风洗尘吗?”
程济似是才看出容钰湿了半身那般,命人道:“快去准备火炉,为少馆主烘衣取暖。”
“不必烦劳程大人,容钰此来是奉皇命监察赈灾一事。”
容钰正了正身,不想与他寒暄,直奔主题:“我一路前来皆是倒塌衰败的屋舍,无人问津的商铺,流离失所的灾民。”
“程大人,朝廷拨了三千万两白银用于赈灾,据此已半月有余,大人可否说说,为何商州城内仍是此等景象?”
“大人又可否说说,水患是如何治理的?”
“赈灾款银又用在了何处?”
容钰一步一问,逼退程济三步,字字珠玑。
程济这才知道,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甚至还有几分病态的少年并不好糊弄。
毕竟,占星馆少馆主,多少应是有些能耐,否则圣上也不必派他前来。
程济眼底转了几圈,随即对他谄媚道:“少馆主,赈灾款银在运输途中便已被大水卷走大半,我已禀告朝廷,许是少馆主已在来的路上,还未收到消息。”
见容钰并不答话,他便又万分诚恳那般:“早在二十日前下官已广招贤士,请来了十几名工匠,他们皆道精通掘道输水之术。”
“可谁曾想才过了十日,这些贪财之辈竟纷纷涨了工钱,那点仅剩的赈灾款早已用完。这不,下官也正想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