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你是不是疯了!”
哗啦——
一整箱子的金银珠宝被江少珩一脚踹翻,珍珠链子和金叶子相互碰撞滚到了穿着飞鱼服双手交叠跪在地上的人额头前。
“大人,大人,你听我解释。来的人说这是圣上赏赐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江少珩眸光幽暗,无语的看了宋时一眼。
“所以对方冒充圣上赏赐,连个传旨的太监都没来,你就信了他是吧。”
宋时把头伏的更低了,颤颤巍巍道:
“是属下疏忽,望大人惩罚。”
江少珩轻笑一声:
“想不到,赏赐给我的东西,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今天便收拾东西另谋高就吧。”
宋时愣怔了一会儿,缓缓站起来,早前眼中的恭敬和恐惧烟消云散,拱了拱手快速扫了一眼箱子里的金银珠宝。
“属下知晓。”
江少珩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他万万没想到他手下那么多人,到最后背叛他的居然是看起来最为老实的宋时。
金银珠宝,达官显贵们找人办事时可能会塞那么几两银子,那个叫做人情世故。
一箱子的金银珠宝,那就不是人情世故了,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哪个不是老油条,怎么可能不知道明目张胆的贿赂会带来什么。
宋时既然敢以江少珩的名义冒领,要么是宋时太傻,要么是对方早已想好了后路。
暂时把他放走,看看他后面是什么人,既不打草惊蛇,也不惹锦衣卫的其他人怀疑,敌明我暗。
这样才能占据绝对的优势。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棘手的人没有搞定,那就是王庶。
应当是宋时与他说了什么,导致这个王庶本来一副问什么就说什么的死样,突然变得顽固不化,皮肉不知被打烂了多少次,愣是一句话都不说。
而这样却更能说明,王庶知道的远不止于江少珩能想象到的。
“大人,有人找您。”
锦衣卫身后跟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素色衣裳,眼下青黑一片,脸色也与平时的气宇轩昂,遇事不屈的模样完全相反,一副颓唐之色,脚下虚浮不稳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在堂下。
江少珩揉了揉眉心,脸上困倦一扫而空。
在一般情况下,锦衣卫不会直接领人进来,除非那人是沈匀。
“有什么事,讲。”
沈匀声音有些哑:“王庶在哪里?你们杀了吗?”
“没杀,你要去见见他吗?”
“是。”
沈匀的眼睛始终没有什么色彩,失焦的像个木偶。
江少珩看着他这个样子也不好受,道:
“他现在还有用处,问完了我就把他给你,到时候要打要杀随便你。”
沈匀闷闷的嗯了一声。
到了审问王庶的牢房,沈匀站在牢门外,他那悲伤至极的心乍然跳动了一下,双眼犹如淬了毒的刀子。
“你们小心点,别把他打死了,还要加大保护的力度,别让其他人有可乘之机,他的命我要亲自取。”
王庶不省人事的被吊着,这段时间被提审的次数比他吃饭次数还要多,身上的囚衣换了一件又一件,但他就是嘴硬,什么都不说。
江少珩道:“我记下了。”
他也想要安慰安慰沈匀,可是现在的这个身份显然不行,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那条路走岔了就是诛九族的重罪。
沈匀沉默良久,不声不响的转身离开。
仇人就在眼前,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无法斩杀,看下去只会更加心烦意乱。
江少珩走进牢房舀了一瓢水,径直往泼在了王庶的脸上。
冷水过脸,王庶打了一个激灵,眼神从茫然变成恐惧。
“打。”
江少珩轻飘飘的吐出一个字。
两个锦衣卫拿着鞭子就往王庶身上招呼。
“我知道你在等他们来救你。”
王庶咬着牙,不说话,嘴角淌出血来。
江少珩继续道:“假如,你有一个手下,他知道你做的所有勾当,然后他被抓了,你因为害怕他会把你的事情上报官府,你是选择在押送他的路上救他,还是选择在路上放暗箭杀人灭口?”
王庶硬扛着鞭子抽打带来的疼痛,只有断断续续的闷哼声,并没有回答江少珩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