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注意到今日的阮从岚变化很大,不管是衣着打扮还是行为举止,处处与往常不同。
钟爱的宫装换成常服,珠宝头面也换成朴素的玉冠,向来十分注重形象的人刚才在门口却面色泛红,发丝微乱,额头还有薄汗,一看就是跑过来的。
在场之人无不讶异,这些小事放在别人身上在正常不过,可出在最重礼数的云瑶公主身上就耐人寻味了。
一上午过去,学堂中的皇子没几个认真听讲的,阮从岚的变化实在太过突然,饶是他们与之并不亲近,也好奇的紧。
李夫子讲得唇干舌燥,正好到了下学的时间,于是最后总结几句结束讲学。
李夫子走了,心中有事的几个皇子却坐着不动,只有阮从岚一个整理好书桌准备离去。
眼看着云瑶要走,六皇子按捺不住出声叫她:“七妹。”
阮从岚转头看他,“怎么了,六皇兄。”
见阮从岚正面朝向自己,六皇子又仔细打量她一番,看得时间越久眼神越轻蔑,讽笑着问:“今天怎么穿成这样?”
都是宫里长大的人精,谁都看得出来六皇子存心要发难,阮从岚当然也明白了对方来者不善。
突然觉着这样侧身看人的姿势很不舒服,阮从岚顾不上回答六皇子而是站起来。
众人不知她的用意,心中好奇,纷纷注视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只见阮从岚挪动椅子,使之正朝六皇子,然后满意的坐下,不再端着,一反常态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桌面上,手指不紧不慢的敲击桌板,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这模样明显没把阮澧放在眼里。
她神色不变,终于开口:“这样是什么样?”
听不出喜怒,语气轻飘飘的,传到耳朵里却分量十足,无法忽视。
这场景不像兄妹闲聊,更像是审问犯人。
六皇子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脸上的假笑都挂不住了,羞恼道:“不穿宫装就算了,头上还带着冠,这像什么样子。”
阮从岚闻言情绪毫无波动,依旧从容的问:“这样有何不妥?”
六皇子没想到该阮从岚回答的问题,现在都抛给了自己,转念想到反正云瑶确实穿得不合规矩,她既然非要自找难堪,那他就成全她。
阮澧又恢复成原先轻慢的样子,斥道:“你一个女子身着男子常穿的式样,头戴男子用的发冠,学业上与男子比肩,如今穿着也学男子,怎么,皇妹莫不是真想当男人。”
“六弟!”
“六哥!”
四皇子和九皇子闻言立马出声喝止他。
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
众人看向阮从岚的反应,恐怕要生气了,“哼…”不料她轻笑一声,与平常标准客气的笑容截然不同,她被阮澧幼稚的论断逗笑了。
几个皇子从没见过云瑶如此灵动的表情,都恍惚一瞬。
又听见她问:“六皇兄年岁几何?”
阮澧被她问得懵住,没有回答。
九皇子帮他回道:“七姐,六哥今年十九。”
“哦…十九了…”阮从岚沉吟一声,又道:“十九还不辨男女,看六皇兄也不像眼睛有疾,莫非是……”
她突然停住,没把话说完,视线却落在阮澧的脑门处。
阮从岚的意思不言而喻,“噗…”九皇子憋不住率先笑出声,三皇子四皇子也紧跟着笑起来,这不就是在骂阮澧脑子有病。
被羞辱的六皇子顿时发怒,拍桌子站起来,厉声问道:“云瑶,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阮从岚收敛笑容,拿出公主的气势,迎上阮澧冒火的目光,“我的意思已经够清楚了,六皇兄要是连这都听不懂,可真要当心了。”
一场交锋下来,阮澧见对方毫发无损,自己却被激得气急败坏,心中想到不能自乱阵脚,忍下怒气,转而说道:“任你伶牙俐齿,可终究只能是个女子,纵有百般能耐也变不成男的!”
气氛再次紧张起来,众人以为阮从岚被戳到痛处,这下必定要生气了。
云瑶不但没恼,还奇怪道:“谁说的穿窄袖戴头冠就是想变成男人?”又冷下声音继续说:“我竟不知什么时候窄袖头冠成了男子专属之物。”
“你,你这是什么胡话,自然是代代相传的规矩。”
阮澧被她的话惊到,这云瑶糊涂了不成?
阮从岚正色说:“我不知道你这谬论从何而来,我只知道男女之别并不在衣着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