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温柔的神采。“不要断章取义啊,那明明不是她的重点。”凌纾一定不会想到的,信誓旦旦表示将守卫驱逐干净方便她说话的人,自己反倒是留了下来,躲在某处旁听。而且一转头,就立刻把话抖给他们了。
“……明明自己能安全脱身,被捕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还不告诉人家一声,我看她那几天是真有够担心的。”
想起某人一脸寡淡的声讨,长庚无奈地摇摇头。为何不告诉她……她已经被他们波及得够多了,好不容易能找机会脱身,何必知道太多?
“其实那道命她离开的旨意,是我下给宸离的。”刘麒忽然道,“不过见你这副不意外的样子,想必之前也有类似的打算了吧。”
长庚不置可否地笑笑,没有接话。
于是,病弱中的刘麒,撑起无力的身子,直视对方的眼睛。在自己接下来又说了一句话后,满意地看到对方勃然色变的面容。
“我想让她离去,不是因为那样就能挽回主上偏移的王心,而是因为,我在她身上,感觉到了王气……”
他不是个合格的麒麟,没有心怀众生、大义仁慈的觉悟。他想从一而终下去的,只有那一个王者……
“报台辅——”
“刚刚有青鸟自云海之外飞来,是、是主上的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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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雅在整理手边的文件,连同刚刚被人送来的一袋据说是小司寇处理好的工作总结。他看了看那袋东西,心里想着是应该把关于土地改制的法案批下来了,手却不由自主地伸向一边。最后妥协似的一叹,将东西摆到自己面前,拆开来看。
那一份份文件字迹工整,算不上好看,却也有着点严谨大气的架势,像是有下功夫练过的。渊雅想起最初见凌纾上交的工作文书时,那由于用不惯毛笔而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的墨迹令他当时大大皱眉。毫不留情地把人批了一顿后,却也不见她生气,只是从那以后,在很多空余的闲暇里,他总能看到那个认真倔强的姑娘,埋首在自己的书桌前写写划划。然后秋官府的作废纸页莫名其妙的就被收集一空……
其实她一直都很努力,刚进秋官府的那段时间每天总是忙忙碌碌的。一边处理分派给她的动作,一边抓紧时间熟悉柳国律法章程。她还借了很多往年的卷宗去看,从前辈们的处理方式汲取经验,碰到不懂的就问人,而且很有小聪明地专找面善和蔼资历长的官员问。知道这个事后,让渊雅莫名不爽的是……她一次都没有来问过他!
还会有谁比秋官长大司寇更适合回答她那些零碎散乱、五花八门的疑问么?果然,还是同一开始那样,不识抬举,毫无眼色……
而现在,自己这个依然不长进的次官总算做了回有魄力的事。辞官出走,哼,果然是她会做出来的选择。
渊雅这样想着,心底压抑的烦闷忧虑一下子涌现了上来。国家倾斜,灾祸不断,这是国王失道再明显不过的征兆。
然而王却忽然开始避不见人……
主上、父亲,他到底在想什么?!
忽然就想起了凌纾还任女史时,每每被迫询问意见,一面不情不愿一面又十分认真地思考斟酌,父亲脸上就会浮现出放松又安心的神情……是的,早在凌纾知道自己之前,他就已经见过她的。
明明活得普通又平凡、大部分时候只顾着自己那点小日子,那种琐碎的忙碌,是渊雅原本最看不起的东西。但是却逐渐难以挪开视线,她于无声处的勤勉,只关乎一人的坚守,奇特又矛盾的原则……就像细碎零散的光芒,拼凑起她正直无垢、没有阴霾的人生。
……
“渊雅大人,仁重殿那里传来消息,据说是发现了王的口谕,台辅请您马上进宫……”
他骤然回神,恢复常态,冷然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就算是光芒,也有被阻断的时刻。世上没有永恒的东西,哪怕日夜,亦有更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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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任性,有时候来得是极其突兀又没有缘由。
陆峰心里飘过这一句话时,他正好从低空飞过柳国最南部的界碑。谁也不会想到吧,以为会老老实实在芬华宫里待着的柳国主上,自己一人悄无声息地就出了宫,还在短时间内就远离国都千万里。连他的那一批臣子,想必都不曾预料到这一点。因为在他们心中,助露峰一直是一个感到迷茫就躲起来自己沉淀思考,想通了就又会出现的可靠男人。也没错,他确实一直如此,一直以这样一种形象示人……
但每个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