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桃李花依旧,秋雨梧桐叶落时,纵使江景两世为人,已经看惯了美景,仍然是会为了自然的鬼斧神工而心动折腰。
三年时间,如同滚滚江水淌过。
江景见过近水花先发的景致,也闻过冬雪未消挂在梅枝上的清香,抚摸过夏至香莲才露的尖角,踏碎过秋雨泥泞中的落籽。
因着江景不能动用灵力,每日的校练便也由虞紫鸢给免了,是故终日投身野趣,游山赏水,将云梦各地的美食和玩乐体验了个遍。
虞紫鸢刚开始对他这番摆烂的态度板着一张脸,后面也逐渐想开,放任他去了,用江枫眠的话来说,江家养得起这号闲人。
魏无羡站在校场的角落眼巴巴望着,对上江景的眼神,埋怨中夹杂着妒忌。
八月的日头能把人的额头烤焦,大地上的人们被烘烤地晕晕沉沉。
云梦泽湖面上,渔歌互答。
傍晚,斜阳高照,江景在高楼客栈吃了冷酒,倒在摇曳的椅子上哼唱着无名的歌谣,欣赏着落霞与孤鹜齐飞的盛况。
此乐何极。
客房的设计尤其巧妙,南北窗户敞开,经过了湖面的风拂过脸庞,渐入梦中的江景别提多惬意。
“我都说了我不来了,你还偏偏把我拉过来。”两道身影从空中跨入窗内,发现了酣睡的江景,魏无羡嫌弃地踢了踢,俊俏的眉头皱起,很不耐烦。
江澄白了一眼,把江景的胳膊肘夹在自己的双肩上扛起来,低声斥责,“还不是你的做派带坏了景哥儿,以前哪像这般吃喝玩乐,如今倒好,云梦商户谁人不知你魏无羡和他江景。”
梦中的江景被江澄扛在背上,空中的暖风“簌簌”掠过,惹得他舒服地哼唧出声。
“和猪一样。”魏无羡一边御剑一边吐槽,打从蓝家回来后江景性情大变,虞夫人竟也忍得了他。
莲花坞,七月流火,傍晚的红日在莲花坞的水面映下火光。
江家内室,江枫眠和虞紫鸢早已经在候着,见江景进来后立刻施法布下结界,以防别人偷听。
“这劣童!”虞夫人感愤却无奈,探出手指点在江景的痛穴,岂料江景只是痛苦地哼唧两声,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算了算了,不必叫醒他,羡儿澄儿,你们仔细听着就是。”江枫眠将江景稳稳置于映着淡黄夕阳色的玉石地面,抬起眼睛看着魏无羡和江澄,“能解救江景的法子有了——”
“师傅,你这话的,莫是江景他病了吗?我看他身体可好得很,整日在外荒唐度日也不见得劳累的。”魏无羡语气有些不平,眼睛斜过江景微醺的双颊,“就喝了几杯酒能醉成这样,没出息……”
虞紫鸢睥睨瞟向魏无羡,眼睛充满警告的意蕴,用一种别样的语气道: “哦?魏婴,听你语气是也想这般了?”
魏无羡急忙收回眼神,把脑袋耷拉下,“不敢。”
虞夫人就是压在他头顶上的一座大山,他哪里敢违逆她的话语。
“江景这孩子在蓝家的那场大战中受了点伤,不使用灵力的话,倒是还有十几年的寿数,可一旦使用……怕是朝不保夕……”
魏无羡震惊。
“怎么会?”江澄虽心里对江景的作为有些抵触,但到底是有着浓厚的血缘关系,面露忧色。
“江景他……”魏无羡一时也有些无措,到底是跟江景明面上绝交了的,一些关心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我们也是刚才得到的消息,抱山散人的弟子晓星尘出世了,若是他能将江景的情况告知抱山散人,说不定江景还有的救。”虞夫人吐出一口气,看向两个孩子的眼睛有些不自在,她最是不适应演戏说谎。
“所以父亲的意思是让我们带江景去找晓星尘,是吗?”江澄手握剑柄朝下,一只膝盖跪地,语气信誓旦旦,“儿定不辱命,势必找到能救堂兄的法子。”
“好!”江枫眠粗糙的手抚上江澄的脑袋,“澄儿,爹愧对你叔,你帮江景就是在帮爹,好孩子先起来。”
魏无羡站在一旁略显尴尬,无措地看向虞夫人,却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魏无羡你不愿意?”
他当然不愿意!魏无羡硬着头皮保持沉默,总不能还像上次一样还硬把江景塞给他吧?江景的修为如今比虞夫人还高,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你母亲若是知道他的孩子对江景如此冷淡,怕是咽不下这口气,毕竟江景可是她亲侄子啊……”虞夫人煽情地望向窗外,似是感怀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