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付三少,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同他说……”
那人眯起眼来打量她:“你是什么人?三少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素心眼眶通红:“我真的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三少,我这里有一封信要交给他。”
那人再度打量了她一眼,面目憔悴的女人,泪眼朦胧,意志涣散。他将信拿到手里,只道:“三少此刻去办公务了,我会将信交给他。这里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你快点儿离开吧。”
素心双手合十:“军爷,我求求你,一定要把这封信交给三少……否则我的孩子就没命了……”她唇齿间溢出沉闷的呜咽声,再难吐出一个字来。
难得天开始放晴,江面总算平静了些,援兵和物资正源源不绝的运到江对面去。就是这长长的一道河,却不知隔出了多少东西,亦仿佛在人的心间划出口子,硬生生的隔出一个万水千山的距离,不知此生还能否逾越?
江风将付江沅的额发吹起来,他没有戴军帽,发线蓬松,眼睛自额发的缝隙中射出清冷的光,定定注视着河对岸,弥漫的硝烟渐渐止息,盘踞在人心口的霾反倒越来越重,如何没有拔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付江沅人生不止一次上战场,有的时候知道平静代表了什么。除了宁静,还有死寂和绝望。
自从昨夜河对岸的炮火声渐然微弱开始,他的心里就已经开始不宁静了。这一刻他的心口更是撕拧着,望着滔滔江水东流去,许多沉默。
张孝全走近来,只道:“三少,这是侍卫长送来的信,说是一个女人让务必转交给你。”
付江沅收回视线,目光落到他手中的信上。
张孝全私心里以为是林君含留下的,据线人报,此时此刻她已经坐上火车离开了。
不由道:“三少,四小姐已经离开的辛店城。”
纸张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浪花一般在指掌间起伏不定。付江沅桃花眸子微微眯起来,看信上的内容也如晕浪一般。最后眼睛阵阵的发花,渐渐的看不清上面的字句。只身体中的血液沸腾不止,冲撞血管承载不及,整个身体那样狂热又那样虚软,连同心脏都一并衰竭了。只觉得这样的欣喜来势汹汹,何以承受?
深邃的瞳孔一再再缩紧,指掌轻轻一松,单薄的一页纸骤然被风卷进江水中。
张孝全见他整个人似在微微颤抖,仿佛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紧张道:“三少,可是出了什么事?”
付江沅转身便走,他的喉咙发紧,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转身的刹那泪光盈然,心绪从未这样混乱不堪过,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正如他没有想过自己竟有那么大的一个孩子,曾经他不止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却不晓得疼爱怜惜他……他只狂热的想,四年前那个女人竟给他生下一个孩子。
张孝全看他步伐跄跟的上车,大步追了上去。
付江沅坐在车座上,薄唇抿紧,脸上流露痛苦不堪的神色。像是在害怕,直怕得瑟瑟发抖。而他的拳头不可思议的捏紧着,仿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汽车一直开到医院去。
太阳正一分一分的升上去,素心的心却一寸一寸的沉下去。快到晌午了,王修文却仍旧只是安静的睡着。她不知道中午的时候他能否醒过来,却知道如果醒不来,这个拼了命保护她的小家伙就永远都醒不来了。
肺腑中一股难言的苦涩,这一生历经的苦楚无数,自觉是个冷漠淡薄的女人。此刻却想,如果王修文能够醒过来,怎么样都好。当她牵着他的手,小小软软的,带着火热的温度,是以往孤苦的日子里从来都没有过的。那感动便油然而生,她似终于懂得为什么明明不是亲生,巧云和王思敬都要拼了命的来护着这个孩子。
病房的门一下打开,等素心转首看过去,付江沅已经走了进来。
她是见过他的,俊美如阿修罗的男人,这样想来,王修文便是随了他的,五官那样相像,由其一双眼,都泛着微微的桃花色,令多少女人神魂颠倒的媚眼如斯。
付江沅定定的看着床上的王修文,一张脸紧紧的绷着,看不出什么表情。喉结动了动,低低道:“你先出去。”
素心松开手,安静的走出去。
房门在身后轻轻关合,悄然的一声响,若有似无。却使得付江沅的心狠狠一震,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不可遏制的流了下来。他吸紧鼻子走到床前,视线至始没有离开孩子的一张脸。
那样小小的一个人儿,分明跟他有一样的眉眼轮廓,是他和她的孩子,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