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
付江沅想,就回到二十岁。遇到她,便紧紧的抓住,不再蹉跎任何的一点好时光。
那样美好的年华,这一刻又仿佛是回去了。脸上浮现灿若夏花的微笑,这个惊艳八省的一军统帅,依稀又是昨天的模样,纵马驰骋,玉树无边,连唇齿间邪气的笑都是风流倜傥的。如果有生之年你遇到这样一个男子,他的名字就叫付江沅。
张孝全的心跳停止了,肺腑中一阵窒息,他喘不过气来,几步奔过去接住他。
高声唤着:“三少,三少……你醒一醒啊三少……”
付江沅的神色迷离涣散,望着他,也在望着整片长空,即便有风,天却很蓝,云亦很轻。这一刻当真是好,他终于看到那个女人的脸,十*岁的小姑娘,那样好,仿佛是十全十美,一颦一笑皆能动他心弦。让他想起天际的一轮皓洁明月,眉眼疏淡,神情倔强,却有着桃花般的嫣然脸庞。那个时候他看着她,就在心里想,估摸着是对这个丫头一见钟情了。
果然,爱上了就是一辈子。
他伸出手来想要触碰,却见她也是伸出手来想要拉住他的……人面桃花相映红,牵着的手就再也不会放开了。
张孝全声音沙哑,终是一个字也发不出了。那眼泪溢出眼眶,良久,嗓音凄楚:“三少……”他跟随了一把年头的统帅,如今不过二十五六岁,是他看着长起来的,却倒在他的怀里再也醒不来了。
那边对峙的枪声渐渐止息,对方见势不妙逃开了。
张孝全抱着付江沅坐在那里,整个人痴了一样。他的眼眶红得厉害,时不时的唤他一声:“三少,你醒一醒……”
如何能再醒得来?
医生早已下了死亡判决书,说付江沅的时间不多了。他的病生得古怪,时好时坏,却找不到根治的法子。
付译心中一直惴惴,只怕他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病发。这一回千般阻挠,就是担心他的身子骨吃不消,闹出什么事来。不想率大军这一走,竟是有去无回。
付江沅病逝的消息传到江城去,整个付府一片悲啼声,连带三军将士一起,噩耗传遍清州八省。
付译当时便昏倒了,下人叫来医生抢救。
许婉婷亦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一下坐到椅子上,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下来,一滴一滴砸到旗袍的下摆上,那衣料并不吸水,圆润的一颗一颗的滚下去。她一双手紧紧抓着沙发沿,目光僵直的盯着某一处,瑟瑟发了很久的呆,吸着鼻子轻音讷讷:“你这样是在报复我么?是你把他带走了是不是?你在报复我对不对……”
一缕散发垂下来,摭住她一双含泪眼。只见露在外面的脸色煞白,如鬼魅一般。她那样的惶恐。
下人痛心的看着,并不敢上前说一句劝慰的话。
因为清军的撤离,辛店城的封锁解除了。
寂寥的日落时分,城中街道热闹起来,小商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从深巷中传出来,也是忽远忽近。路上行人步伐散漫,余辉里来了又去。坐在车上看着他们就仿佛做梦一样。实则这一切都好似一场梦,没有哪一样是真的。好的,坏的,只要一觉醒来就通通忘却了。
可是,付东倾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即便是那样恨着一个人,却也从未想着亲眼目睹他在自己面前倒下去。他觉得两个人的对决不过刚刚开始,仿佛一阵风过,付江沅就在他面前轰然倒下去了,他的心口猝不及防的像被人狠狠的拧了一计。
一起长大的光景就那样不可遏制的跳脱出脑海,也有拳脚相向的时候,男孩子没有不打仗的,却是好的时候居多。
曾几何时他们无话不谈,一起上战场抵御外敌。那时候只以为会勾住膀子一辈子,朝着一条路一直不回头的走下去,没想到走着走着便散了,终有分道扬镳的那一天。
付东倾靠在椅背上,默然望着窗外,较量不等开始就结束了,比起这样,他还是希望他能站起来,哪怕最后争得头破血流。
汽车缓缓驶出辛店城,像是一场浩劫,这次战争不仅改变了许多东西,也带走了许多东西。
当真是输了,而且一败涂地。
各大报纸纷纷刊登了付江沅的死讯,这一颗星辰的陨落,俨然惊涛骇浪。就连几个知名的外国评论家说些此事时,都惋惜不已。说付江沅是最令人痛心的一个青年才俊,亦是清军最大的损失。
那一天林君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不能嗜辣,店员上菜的时候却发现里面错放了辣椒。她吃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