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久不穿这一身了!老子觉着还是穿这个舒服!比穿那黄袍都舒服!”
一脸大胡子,面色黝黑似老农,面相端正,举止大大咧咧颇为豪放。
张献忠的模样姿态放在军中再寻常不过。
穿上甲胄正好,穿上龙袍反倒有些不伦不类。
如今在城外的大营中,在侍从的帮助下穿着一身甲,再从人头大的铜镜里一看自己全身,更是一脸得意模样。
“咱老子风采不减当年!”
吼了这一嗓子,他面色又瞬间凝重起来,一转身坐在大帐中的椅子上。
再回头朝着之前就跪在地上等待的人说话,连语气都变了几分,添了些沉静稳重。
“各军都准备妥当了?”
自然准备好了。
如今的大西和之前的顺军想的差不多。
先退走,然后看黑黄旗与明军是否会因为争夺成都而交战,再适时考虑要不要打回来。
跑路是在
众将本来想着再撑过一个冬日,等明年再走要好些,不然大冬天的窝在川西地区,就算川西地区冬日并不太冷,不像辽东雪大的能直接把人埋了,但在一众藏人的地盘上,那日子可并不好过!
但眼下是不成了。
随着明军投入兵力增加,黑黄旗也加入,两者的军力都不是目前经历了数年苦战还没有足够大的根据地来发育的大西所能抗衡的。
只能重新做回流寇。
之前三军在成都以南的大败,更是加速了这个过程。
而突围的线路分为三路。
其中张献忠自然是在三军正中。
他的四个义子,大西四将军的李定国,孙可望,艾能奇在北方突围,同时肩负阻挡黑黄旗追击的任务,因为黑黄旗的强横有目共睹,所以四将军其中三人都在北方。
大西军目前所能掌控的六万左右的稍微精锐的部队,其中四万都在北方。
南方就是刘文秀,率部一万五突围的同时阻挡明军。
中间张献忠五千人。
军队加上被裹挟的平民,以及一些游击杂牌军,突围的人力一共有十五万余。
还在成都留下了一万多兵力防守,也是为了拖住敌军的追击。
虽然出逃很狼狈,但主心骨尚在。
看着至少比顺军有前途一些。
老李的病不只是把自己的心气拖垮了,把大顺众将的心气也给拖垮了,关键是还没儿子,只有一个众人皆知,不到万不得已都没有把他当做储君对待的无能弟弟。
“那个谁!利什么思!快来给咱老子算一卦!”
大帐里一声吼。
正在外头候命的红发传教士身上就一个哆嗦,满怀留念的看了看外头嘈杂的军营,一咬牙进帐篷里去了。
“利类思,我的陛下,我的名字叫做利类思。”
张献忠直接一个白眼:“管你什么思!快让你那上帝老子显灵,看看我大军明日突围是吉是凶!”
“这”
“怎么?不行?”
“行行行!行!还请陛下把我的助手安文思也叫过来,不然仪式没法正常进行”
一起被派到这鬼地方,在这鬼叛军麾下传教,有罪自然一起受。
俩人在这儿可是遭老罪了。
张献忠的性格很是跳脱。
用神经病来形容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有时候他很是睿智,也喜读书识字,对于未知的学识更是满满的求知欲。
所以传教士弄来的关于天文学的知识,制作的天文学道具都是他所喜之物,但对于他们所宣扬的信仰,张献忠表现出的态度。
不能说是不敬,只能说是亵渎。
包括但不限于传教士终于传教成功,让士卒念叨着天主上帝。
老张站出来咧嘴一笑,直接表示自己就是上帝下凡。
又比如现在。
俩传教士暗自琢磨了一小会儿,终于决定为了保命,就用挥洒圣水在地上的方式来佯装占卜。
水洒完了刚要说结果。
张献忠却又冷不丁问道:“你们晓得都江堰吗?”
“啊?”
那肯定不能说不晓得。
传教士们非但知道,在大西这阵子还专门和都江堰当地的水利官员,营造工匠深入交流过,不止是知道,还对在都江堰的建造原理,历史,整体现状有一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