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如今的大明宗教圈子里,佛,道,天主教乃至伊斯兰都知道这划分海上利益的条约肯定得签。
且到时候,他们这些宗教也必然到场。
不只是单纯的祭天盟誓,各个教派都要以各自的仪式为这个条约增光添彩,以保证其尽量具有更多的法理型。
毕竟这世界一分。
分的可不是碗里的,而是锅里的。
从世界范围来说,一个大宗教所能囊括的人口与领地范围,比之一个强大的国度不逞多让。
佛道两派配合帝国做点政治操作很正常,但这次天主教也有份,而且是两国的天主教共同见证。
甚至是官面上主动联系他们,让他们到场出席搞个仪式对这个还未定下的条约作出解释。
以此从宗教法理上抨击欧洲对外殖民势力。
他们若是干了,那就是切实的背叛了欧洲,别说教皇同不同意了,那些欧洲的统治者也肯定不会同意这一份条约。
可他们还是得干。
因为耶稣会此前已经传信集会交流争吵了很多次,但最终得出的结果就是,如果他们做了,他们才能与脚下这片土地绑定。
迈出宗教本土化的一大步。
他们将与欧洲天主教分庭抗礼,或是能更方便的在东亚活动,为欧洲教廷效力。
而干这个事儿,总是需要两个代表人物的。
南边一个北边一个。
北边的已经决定好了,就是汤若望,也是他主张借此机会彻底在东亚扎根,与欧洲天主教形成实质上的分治。
但南边还未敲定人选。
利类思想要竞争一下。
王承恩同意了,但要他先好好做个翻译官,帮着大军登岛作战。
准备的差不多了,那自然就挑个良辰吉日干起来。
何斌在台湾岛上给荷兰人做通事做了快二十年了,二十年的时间取得荷兰人的信任外加他对整个热兰遮大港以及周边海域的观察所孕育的奇袭之策,成效颇丰厚。
荷兰人在重压之下,这段时间对热兰遮城周边海岸的控制力度极大,起了数座土堡环绕城郊。
但城堡里的军官老爷自然不会注意潮汐的变化以及地图与实际情况的差异。
城池北部,一向只能通行小舟的溪流涨潮之后,竟能在涨潮期间使大船畅通无阻。
等荷兰人在城北的哨兵发现时已经迟了。
大炮都已经从船上放下来了。
就隔着十里路,郑成功所部大军以及南洋公司护卫军就在荷兰人眼皮子底下登陆,并迅速控制了周边地区,同时开始扎营并排除信使北上,前往了岛上由郑家一官党控制的笨港。
郑芝龙不想与荷兰人闹掰,还和儿子因为吕宋的事闹的不和。
可若是儿子真成功登陆了,有了将荷兰人赶下台湾的机会,那他也不会吝啬助力。
与此同时,平远号在热兰遮城大港之外,喷吐出了蓄势已久的怒火。
60磅炮。
朱由检得知王承恩的大料宝船即将建成时给他送的小礼物。
这种大家伙基本没有用于陆战的可能,只能装载在船上,还不能装多了,但这也不是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已经开始奠定自己下一任海洋霸主地位,但还是共和国的英格兰比其他国度更早的信奉大船巨炮。
只不过他们不会将二十四磅的大炮拿来打陆战罢了。
而这种巨炮的轰鸣,对荷兰人来说也不算陌生。
但是由一艘一百四十米长的巨舰喷吐出的六十磅炮弹轰在他们的岸基炮台上,还是让荷兰人为之胆寒,压力相当大。
南北皆受袭,热兰遮城的其他人都慌的不行,荷兰人不慌都不可能。
总督科内利斯急令此前龟缩在港口内的战船备战,随后开始整军出战。
“必须要将登陆的军队赶下水!通报其他城堡即刻进入战备状态!必须将那些华人工人和我们的人分开!让所有荷兰人带着自己的财产和家人迅速撤到城堡里!那些山民呢!?他们的使者呢!告诉他们!他们的条件我答应了!”
热兰遮城内外乱作一团。
或者说只是城堡乱。
热兰遮城分两个部分,一处是防务森严的城堡,一处建设在城堡一百米外,没有任何防务设施的城区,以及城区边缘,多供华人居住的‘贫民窟’。
此时城堡乱,城区里头的华人反倒有些看乐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