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丹尘子说到旁人扇风送那蜡烛去死的时候,沈千城已经明白过来了魔主说的另有其事。
只是作为人族,他难言对错。
“在下不知魔主所言为何,只是这蜡烛不管是烧的快还是慢,终归是要烧完的,不是吗?”
丹尘子闻言笑了出来,只是不知为何,叶梨觉得那笑里满是心酸不忿。
“沈宗门之所以能大言不惭的说出这话,也正是因为你不是那蜡烛,倘若你就是呢,又或者说你们总会有变成蜡烛的一日,届时,你们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出那蜡烛天生该死的言论吗?”
他这一番话不管其他人有没有听懂,沈千城和叶梨肯定是听懂了。
只是叶梨至今不知道人魔两族的过往恩仇,沈千城却是知道的。
凌云宗入门弟子前三月学的九州宗门历史里,几乎没有对魔族有太多着墨,就算有,也是用茹毛饮血、肆意妄为、滥杀无辜这些极为深刻的贬义词一笔带过。
而真正的过往自然是藏在各大宗门历届宗主的传代密卷里。
“说来,我族类的确有愧,可滥杀无辜,残害人族百姓等诸多罪孽难道不是你们魔族亲自犯下的吗?”沈千城褪去脸上的深沉,变得不再犹豫。
丹尘子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
他先是花枝乱颤的笑着,笑得整张脸都红了,等终于笑够了之后,丹尘子终于停了下来。
暴虐在他的身体中肆意蔓延,脸上的神情再也无法维持。
叶梨胆战心惊的偷望过去,只见他双眼之中没有一丝温暖,只有掩饰不住的强烈杀意。
然后丹尘缓缓抬起了头,字字狠决。
“滥杀无辜?残害百姓?哈哈哈哈哈~~~可笑极了,我们魔族的老弱妇孺不无辜?那些从未学过法术的魔族子民就活该被你们杀害?”
他双脚一抬踢翻坐了许久的椅子,逐渐向沈千城走去。
“八百多年了,你们人族还是老样子,总是用不同的标准去衡量同一件事的做法,一千年前,我魔族本也是可以正经修炼的族类。”
沈千城闻言眼神闪烁了片刻,但只是片刻,当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张开嘴反驳时,却被丹尘子打断。
“可为何所有的资源都只能供你们人族优先使用,灵气本就是九州大陆修炼之人共同享有的东西,凭什么哪里灵气浓郁你们人族便要在那里建宗,我魔族但凡想要靠近就被视为野心勃勃?”
叶梨听到这里才逐渐察觉到了不对。
原来云裳裳学会炼气不是偶然,魔族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是和人族修炼方式没什么差别的。
她看见丹尘子气红了双眼,狠狠盯着沈千城。
“而其他可用来帮助修行的奇珍异宝五一不被你们人族霸占了就成之多,我们无法,就只能靠着那剩下的一成活命。”
沈千城听到这里终于不再强硬,他无奈的低下了头叫身后弟子再也看不清神情。
但丹尘子不服气,凭什么这些人做错事后再表现出一副没有屁用的愧疚便就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他略一用力便将锁住了沈千城的喉咙,沈飞霜见状直接挥剑上前,却被他一挥手弹开了,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
叶梨和其他人赶紧上前去扶,原本还英俊潇洒的一个少年此时额头青紫,嘴边下巴上全是鲜血,显得狼狈不堪。
但他丝毫不在意,只是双眼狠狠盯着丹尘子掐住沈千城的手,想要继续上前。
“霜儿,住手!你斗不过他的。”
沈千城被锁喉时神色都没有多大变化,但是在看到自己的儿子受伤吐血时,却心痛得失去了往日的镇定般大喊出声。
丹尘子收紧了锁喉的那只手,笑得令人胆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很好!亲朋受苦你们人族也会觉得伤痛啊。”
“那我魔族难道就是天生的无心之人吗?到了最后,你们连一成、就一成的活路都不愿意留给我们啊!”咬牙切齿的他另一只手快速一挥。
大厅里除了叶梨以外的所有北斗宗弟子都纷纷倒地,捂着胸口半晌起不了身。
“最开始烧杀抢掠,滥杀无辜的难道不是你们人族吗???”
恨意灭顶的质问声在大厅里转了几个来回,最后消失。
但却一直久久回荡在所有人的耳中。
真相,原来竟是这样的吗?
“至于为何只将我们魔族封印,而不赶尽杀绝,难道不是因为天道所致,你们做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