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踹奶又不是杀人,大家伙这么着急干啥?”
“以前我花环婶子生大宝,我去找建欣玩,不小心也给我花环婶子踹了奶,这有弥补的法子,后来我花环婶子的奶不是还是回来了吗?”
踹了奶就要回奶。
按照民间说法,想要奶水多就得多喝汤水。
于是杨家兴那时候天天煮疙瘩汤,用水瓢装上,领着杨建设去给人家送汤。
送汤还得杨建设负责,到了杨家发的内屋门口,杨建设不能进屋,隔着门槛把疙瘩汤递给刘花环。
然后刘花环坐在门槛里面,头朝里背对外吃了疙瘩汤,把瓢再递给他。
就这样一天三顿的送,有时送的是疙瘩汤,有时送的是片汤,有时送的是条汤,总之都是白面汤,一直送到产妇回奶。
那时候粮食短缺,杨家兴还是去公社找人借的白面来做汤水,平日里杨建设都喝不上一碗,所以他对这事记忆犹新。
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回奶的法子,可这事不好办:
“羔子家吃玉米面、地瓜面都吃不饱,让他娘去哪里弄白面,你问问他,他过年吃上白面馒头了吗?”
“这以前大集体还能三家五户帮她家里凑一凑,现在怎么给她凑?”
渔村里缺粮食,特别缺细粮,这两年本来气候就不好,都说是九龙治水,九条龙你指望我、我指望你都不干活,所以雨水少。
小杨家农田本就贫瘠,如此一来自然收成更差。
社员们已经把农田上心的伺候了,但就是不出东西,大家伙只能用粗粮垫肚子,细粮拿来说是当零嘴有点夸张,但确实可以当做改善生活。
就拿杨家全家里来说。
他家今天做好几锅的挂面,可这是他家自从儿媳怀头胎就开始攒粮食了,攒到现在才能攒出这么些足够请全队当家人吃一顿面条的细粮。
甚至还有可能不够吃,所以杨家全老两口今早一直在忙活,却没舍得吃一口面条。
羔子家条件很差,一个娘当家,家里还有拖后腿的生病老公公,哪里能有白面粉存着?
这点羔子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听着大家伙的讨论更是惶恐。
自己惹祸了、惹大祸了,家里哪里有白面?让妈去找白面,这不是难为、折腾她吗?
杨建设倒是觉得轻松,笑道:“我是族长、队长嘛,新官上任三把火,烧的第一把火是家家户户分一袋红糖,第二把火——”
他本想说家家户户再发点面粉,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样太张扬了,而且不好解释来路。
于是他话到嘴边变了变,说:“第二把火就烧咱队里的贫困户,我给羔子家分红糖分少点,找我县里的朋友帮忙换点白面。”
杨家广听后点头说:“这行,你是族长又是咱的新支书,队里有事就得找你,就得你担待着。”
杨建设拍了拍羔子的后脑勺说:
“还不快回家,大清早你不在被窝里躺着你出来干什么?回家跟你妈说,待会去我家里拿红糖。”
羔子瞪大眼睛看着他,反应过来后二话不说拔脚就跑,但跑了几步又回来了。
他不敢自己回去面对母亲。
经这件事一闹,院里吃饭的氛围就热闹不起来了。
不过吃面条快,一人一碗面条一碗汤,吃干抹净拿俩红皮鸡蛋就走。
杨建设率先走了,领着羔子去他家里。
他看这老实孩子都吓得两股颤颤了,咬着嘴唇抹着眼睛,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哭起来。
羔子家辈分小,他管杨建设得叫爷爷。
跟在杨建设身后他怯生生的问:“五爷爷,你要去找我妈吗?你别跟她说我闯祸行不行?我怕她气的难受。”
杨建设说道:“别怕,今天你不是故意做错事,到时候你跟你妈好好检讨,我再帮你说说好话,她会原谅你的。”
尽管生产队没多少人家,有几户人家还出去打工了,可清晨的生产队里头还是热闹。
收拾渔具准备出海的汉子,忙里忙外趁着好天气晒鱼鲞的妇女。
拎着网兜去海边赶小海的老汉孩子,还有出来啄食的鸡、四处寻觅食物的狗。
小小的村庄活力很足。
羔子家是土坯墙,木头大门黑漆斑驳,但门面、门槛干干净净,里头院子也收拾的干净,能看出羔子母亲陈桂叶是个勤快人。
此时陈桂叶正在喂猪,她家里在厕所养了一头猪,猪饿了一晚上正暴躁的在拱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