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去县里申办社队企业的资料,杨建设这边空闲了,开始仔细盘算怎么带领生产队进行下一步的发展。
他可是在父亲的墓前发过誓了,要把小杨家发展成海边大寨村。
这很困难。
不过他有信心,只是信心来自于周密的计划和严格的执行计划,他得好好为生产队计划未来。
现在他有个信念,一定要把生产队给带起来——决不能让人说他是个喜欢吹牛皮、放卫星的人。
丢不起那个人!
而且,在他们这里,爱吹牛皮的人不好找媳妇。
已经立冬后有些日子了,天色变得很短,不到五点钟,太阳已经落山。
夜幕降临。
杨建设收拾好自己的计划书要回家,突然有急促的脚步声接近办公室。
他以为社员们有急事便迎出去,结果是羔子的母亲陈桂叶来了:
“队长,你给我家里分的米面菜油?怎么分了那么一些?这这,这以后怎么还?”
杨建设说道:“不用还,是你之前给的票证换来的一部分,还有你家里日子过的困难,队集体帮扶一部分。”
陈桂叶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嗫嚅说:“这能行吗?”
“还有羔子说,你给他钱交学杂费和取暖费来着,今天我和我公公去公社搓虾皮赚了三块五毛钱,加上家里攒的我先给你……”
她说着话从兜里掏出个手绢要打开,杨建设直接给摁住了:
“先给什么给?钱的事你不用急,队集体就给你解决了!”
“还有那些米面粮油的你别多心,队里不光给你发了,给咱社员都发了,而且多多少少都有点补贴。”
陈桂叶点点头。
这个她知道。
刚才她和公公下工后结了钱回到队里,才到了村口这海风一吹便嗅到了油香味和面香味。
这股味道挺浓郁,一看就知道锅里没少放油。
两人疑惑不年不节的谁家这么大方竟然做菜放这么多油,结果进了生产队后发现,原来不少人家都在烙油饼吃,难怪会这么香。
他俩回家,看到自家屋里也有米面粮油,这一下子震惊了。
羔子说了是队里分的,陈桂叶还不敢相信,她去邻居家问了才放下心来。
随后羔子又说杨建设借给他们家里钱交学杂费和取暖费的事,陈桂叶一听坐不住了,顾不上洗手赶紧来找杨建设还钱。
先还一部分钱。
杨建设不要,直接跟她说了队集体要办社队企业的事:“你这钱等过年时候用社队企业的分红来抵就行了。”
“回去吧,天不早了,该吃饭了。”
陈桂叶仔细的收起钱,又说:“队长,要不然你今晚去我家对付一口吧?”
“你自己一个人做饭多不值当?走,去我家!”
她说着就上手来拉杨建设。
杨建设没跟她客气,但提前说:“我去你家吃,不过我不吃什么烙油饼之类的,我吃你煨的地瓜菜饭。”
地瓜菜饭是他们这里秋冬时节常见的农家饭,以瓜豆类时蔬垫底,再用半煮熟的地瓜给捏碎,紧密均匀地将蔬菜覆盖,最后盖在锅里用小火慢煨,达到饭菜同熟的效果。
其实条件好的人家做的是菜饭,不用地瓜用大米,用大米覆盖蔬菜来煨熟。
这样做出来的饭菜味道独特:
有了蔬菜的点缀,相貌平平的米饭就裹挟了馥郁的菜香;有了米饭的辅佐,釉质淳朴的瓜豆也渗透出回味的悠长。
小杨家的社员很少做菜饭,他们做的是地瓜菜饭。
没办法,他们队里的沙土地就适合种地瓜,以前大集体时期,到了秋后就给家家户户分一堆的地瓜……
陈桂叶是做地瓜菜饭的高手。
好像老百姓家里总是这样,一些穷人家的主妇做饭做菜的厨艺会好一些。
应该是现实逼着她们成为巧妇。
杨建设没有母亲,他爹是大队干部经常去公社、去县里开会,这样少年的他便隔三差五被扔下,社员们会主动接他去家里吃饭。
哪怕陈桂叶家庭条件不好,也曾经招待过他几回,给他做的就是地瓜菜饭。
杨建设吃过全队的地瓜菜饭,就是她家做的好吃。
所以他要来吃地瓜菜饭是有原因的,要说吃面吃饼,他在18年随便吃。
但地瓜菜饭只有在生产队里才能吃到。
陈桂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