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昭与阿月闻言一阵欣喜。
回程的脚步也觉得不那么疲累了,一行人总算在日落之前回到了山里。
阿月不愿再去山寨中过夜。毕竟之前沈云昭杀了那么多山寨中人。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一行人按着来时陶姜领的路返回,来时用了三天两夜,回去时日夜兼程,一天半的时间就出了山。
窦沅这一路可没闲着,一面照顾花为颜,一面给阿月配药。汲雪草作为解毒的主药,还要搭配其他药材才有解毒之效。好在,花为颜在窦沅身边,情绪还算稳定,只是在毒发之时,神志不清,又一身毒火需要发泄。失去了极北之地的严寒压制,毒性越来越难控制。
窦沅见他此种情形,心中十分忧心。只想快点赶回烟波城,那里有他积攒多年的奇药,他要用尽毕生所学替花为颜解毒。
给阿月解毒的药,倒是带的齐全,窦沅从中昀出一些清热解毒的药给花为颜暂时压制一些体内的热毒。
阿月一边赶路,一边吃下窦沅用汲雪草调配的解药,脸上肿胀已经消退。按窦沅所说,再过三日,黑色斑块也将消失。
现在阿月每日开心的睡不着,虽然越往南走越暖和了,大家夜里也都睡的越来越多,可是阿月却总是瞪着眼睛到天明。他很怕睡着了,明日一睁开眼睛,什么极北之地,还有汲雪草都是一场梦。
沈云昭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的安抚他。兼之有意无意的和他说一些他与孤月之间的事。
每次沈云昭说完,总是仔细观察阿月的反应,可是阿月就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阿月心里又有些抗拒去听,这于他而言,不亚于凌迟。
终于有一次,阿月忍不住说了这样话:
“得不到的总觉得是最好的,他在你心里就像白月光,永远也没有人能代替……可是,如果你真的和他在一起,又不一定怎样了……”
阿月将几天下来的攒的醋坛子全都打翻了,他料想沈云昭会生气,他也很怪自己为何要说这样惹恼他的话。可是他越来越控制不住对沈云昭的感情。多少次听着他与孤月的事,手心都被指甲抠出了血印。他好希望,那些故事的主人公是他该有多好……
沈云昭却意外的没有生气。宠溺的拉过阿月的肩膀,靠在自己怀里,温柔的低喃:
“在一起了,也会合心意的……”
阿月心里好像挨了一记闷拳,抽痛了一下。又突然听见沈云昭发问:
“月儿……我可还合你心意?”
这莫名其妙的问话,弄的阿月措手不及。这个人,还真是懂得在他伤口上撒盐。尽管如此,阿月还是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回答道: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两人忍不住在颠簸的马车上深情相拥。
阿月想,若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什么容颜,什么白月光都不重要了。
还有一日便可回到烟波城了,他们到了一家客栈歇脚。阿月除去面纱的日子就在今日。
这几日,不止内服窦沅配的汤药,脸上也被涂上了外用的药膏。所以时至今日,阿月自己也不知恢复了怎样。
故而今日见分晓的时刻,阿月也是倍感紧张。但论紧张,沈云昭此刻倒是比他更为紧张。
窦沅拆开阿月脸上缠绕的一层一层的纱布,药膏是黑色的,所以阿月的脸上此刻仍是乌黑一片。
锦儿端来温水,阿月净了面,再抬起头,锦儿首先惊呼起来。陆秦与凤非言也露出了惊叹的神色。
沈云昭看清阿月的容貌后,表情却有些僵硬……
阿月紧张的拿来铜镜观照,镜中之人,面如冠玉,瘦削的脸,柔和清秀,称得上是翩翩公子。阿月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随之而来的是抑制不住的雀跃之情。
他放下铜镜,来到沈云昭身前,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沈云昭。
他终于能大大方方的不再戴着面纱,他可以坦然的出现在他的身边,不用担心别人因为他的容貌指指点点。
“云昭……谢谢你陪我到极北之地,帮我解毒。”
窦沅在旁边跳脚。
“嘿!我说你小子,给你解毒的不是我嘛!”
阿月失笑。
“是是,多谢前辈!”
沈云昭此刻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这几日燃起的希望你仿佛一下子破灭掉。看清阿月的面容,一下子将他拉回到现实。
真的不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