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上下整整忙碌了一天,傍晚,楚瓖宁在姜芽的指引下,将煎的药亲自端进司空寂的房间,还没见到人,就有下人前来通传,“圣女,府外有位宫里来的卫总管求见。”
卫总管是太监总理卫鸣,伴在政德帝左侧,也是政德帝的得力干将,正因为这层关系,朝中大臣见到他,都敬让三分。
如今大老远跑到南安王府来找她,不知所为何事。
楚瓖宁迟疑片刻,将药递转交给迎面走来的息风,心思沉重地跟着小厮出了南门。
一出门,便见到了一辆马车横在路中央,前后跟着几个小太监和侍卫。
这时,车帘被人撩了开来,一个头顶墨色巧士冠的太监探出头,在人的搀扶下一步步下了马车,面相威严地端着手,不徐不疾地来到楚瓖宁的跟前。
楚瓖宁迎上去,福身,唤道:“卫总管。”
卫鸣朝身后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便有两个小太监端着两沓经书上前。
“奴才今日造访玄灵殿,听圣姑说你来了南安王府,便寻了过来,顺便替圣姑捎了几本经书给你。”
尖细的声音回响,在这凉风中似乎渗出一丝寒意。
楚瓖宁恭恭敬敬地站着,回道:“那便多谢卫总管了。不知卫总管找我所为何事?”
见他戒备地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两个守门小厮,楚瓖宁便马上会意,挥手让那两个人过来,温声吩咐:“你们先替我把这些经书送回濛绣苑。”
“是。”两人接过经书后,便进府去了,门口就剩楚瓖宁和卫鸣一帮人。
卫鸣满意地看着她道:“许久没见,倒是长进不少。”
楚瓖宁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人已经走了,卫总管有话直说。”
卫鸣笑容凝住,上前一小步,压低声音道:“我要你想办法阻止南钺公主与南安王和亲。”
阻止和亲?!
楚瓖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凝眉厉声道:“卫总管你好大的胆子!皇上婚书已下,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卫鸣的脸色立即敛了下来,目光瞬间变得狠毒,“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门婚一定不能成,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拆了这门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到底想干什么?”
卫鸣被逼得涨红了脸,顿时恼羞成怒道:“楚瓖宁,你别蹬鼻子上脸,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左右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而已,我劝你最好认清自己的位置,我当初能把你扶上圣女之位,就能把你从圣女的位置上拉下来。只要我在皇上面前说几句,今日你是圣女,明日你就是祸国的妖女,到时候别说是你,连楚夫人也难逃一死,受万人唾弃。”
是啊,如今她能身居尊位、受万人膜拜全凭他的一张嘴,政德帝一向迷信,只要他在政德帝耳边忽悠几句,政德帝就会信以为真。
若不是因为当年他的一句谗言,她就不会成为圣女,也不会从小被政德帝抱到皇宫抚养,困在深宫十八年,被当作一个吉祥物供着,还被他一个太监三番四次拿此事和母亲性命威胁,成为他的傀儡,替他做事。
她是圣女还是妖女对她而言并无什么区别,如今,娘亲还在宫里,她绝对不能乱来。
卫鸣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如今婚期未定,还剩多少时间全掌握在你的手里。”
只要司空寂身体没有痊愈,婚期便会不断推迟,看来卫鸣早就已经算好了。
楚瓖宁抬眸看向他,二话不说便退回了王府。
然而刚踏进门槛,便听到身后传来得逞的声音:“奴才在宫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看到那张阴险狡诈的嘴脸,她就觉得恶心,于是用力把大门关上,还不解气地踢了大门几脚,低声暗骂道:“卫鸣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她忿忿地转头,猝不及防地撞见了出现在前院尽头的司空寂,全身上下瞬间僵固在原地。
他何时出现的?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他该不会听到她跟卫鸣的谈话了吧?
司空寂慢慢朝她走来,在灯火的照耀下,他的眼神深邃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气氛沉郁到极点,楚瓖宁马上端正好身姿,率先打破沉默道:“方才是圣姑托卫总管送了几本经书过来。”
昏暗中,司空寂温柔开口:“脚可有撞疼?”
楚瓖宁下意识将脚藏于裙摆之下,回道:“不疼。”
随后又试探地问道:“王爷要出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