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宁静异常,湖中偶尔会有小鱼跃出湖面,戏水的声音。
楚瓖宁眼神极为专注地盯着棋局,细长的食指摩挲着茶杯杯沿,弯睫上下扑扇,连她眉心的银莲记也在跟着思考一般。
司空寂的视线落在她的食指之上,嘴角不自主地上扬了几分,虽是不经意的一笑,却似透着一股宠溺的气息,叫人难以琢磨。
湖心亭外传来的异响打断了两人的思绪,两人同时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只见赵凝玉身着洋丝裙携着婢女朝他们款款走来,额头上的镶金珍珠在她的移动下微微晃动,给她那双媚眼添了几分灵气,而她身上的月白洋丝裙在日光的照耀下,隐隐泛出彩光,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还没上桥,赵凝玉就被息风拦住,“公主,王爷和圣女在下棋,还请公主移步内厅等候。”
赵凝玉往湖心亭望了一眼,正好对上了楚瓖宁的视线,便点头朝她笑了笑,随后看向了坐在她对面的司空寂,欲言又止。
司空寂早已转回了头,似是故意假装不见。
见他这般漠视,赵凝玉落寞地垂下了眼眸,“那便劳烦大人引路了。”
“专心下棋。”
司空寂的声音将楚瓖宁的思绪拉了回来,“既然公主来了,那臣就不奉陪了。”
谁料,刚离凳,就被司空寂喊住,“站住。”
而与此同时,刚要离开的赵凝玉也停住了脚步,看向了湖心亭中的两个人。
司空寂眸光渐冷,“棋还没下完,圣女想玩赖不成?”
楚瓖宁顿觉尴尬,没想到司空寂这么在乎这局棋的输赢,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不顾了,看来她一时溜不成了。
罢了…..
最终她什么话也没说,老老实实地坐了回来。
然而,天都快要黑了,她都没有想到对策,迟迟没有落子。
过了这么久,这司空寂也不催她,极有耐心地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她走棋,直到丫鬟挂起灯笼,才松口,“先回去歇息吧,明日再继续。”
话音刚落,楚瓖宁就落下了一枚白子,“臣有一事不解,想请教一下王爷。”
“何事?”
“王爷与公主情意深重,皇上下旨赐婚,王爷为何会怒急攻心?”
司空寂脸色僵住,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她,“谁跟你说本王与她情意深重?”
楚瓖宁愕然,突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本王早就说过,她不是我的目标,那日晚宴你不是也在,你应该听得很清楚吧。”
司空寂看着她,目光渐渐灼热,“至于为何动怒,是因为不得不娶,更不想操办婚礼的人是你。”
经他如此一说,楚瓖宁心里的疑雾顿时清晰了不少。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他对政德帝的旨意都很不满,他想抗旨!
想来也是,当初他含冤被贬,心中早已对政德帝产生了逆反心理,如今政德帝逼他娶赵凝玉,又找了一个不合适的人操办婚礼,他定是心中怨怼,怒急攻了心。
楚瓖宁有些难堪道:“臣没有操持过任何婚礼,也不懂其中流程,如果王爷怕臣办不好的话,臣可以退居其次,让礼部的人负责,臣只负责检查核对账目即可。”
司空寂紧紧盯着她的神情,蓦地勾起一抹冷笑,“希望如此。”
看到她方才的位置,他沉默地接了上去。
几番回合下来,最终,楚瓖宁败了。
“臣输了。”说这三个字之时,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就连手心都沁出了冷汗。
她向来自诩棋技无人能敌,没想到今日竟碰上了高手,输了也就罢了,这棋还横着注,棋输了,她当信守承诺摘面纱,她怎么敢……
她撑着棋桌站了起来,对他道:“还请王爷宽限几日,臣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见她一脸怅然,司空寂却没有半点得胜者的感觉,“本王等你。”
楚瓖宁朝他行了一礼,恍恍惚惚地踏步离开了湖心亭。
***
濛绣苑烛火通明,息风一进去,便看到楚瓖宁抱着双腿独自一人坐在庭院中,望着黑沉沉的天空。
“圣女。”他轻唤了一声。
楚瓖宁转头看向了他,不紧不慢地调整好仪态,“何事?”
息风上前,递给她一沓纸票,“这是王爷让属下给您的。”
楚瓖宁疑惑:“这是?……”
“王爷说,圣女以后若是需要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