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的冷剑山庄,头一遭有人拿着明晃晃的匕首意欲行凶的。也是头一遭,真的让那人活着走到主子面前。杜衡和杜仲守在门口,好像早知道她会来似的,看见那匕首虽然一愣,还是乖乖的让开。
“冷易寒!”她没好气的叫了他一声。
冷易寒正拨弄着生僻的调子,一副不喜不怒的神色。那种无所谓的态度,让钟希同更为恼火。她磨了磨牙齿,问道:“你是不是吻过我?”冷易寒点头,“是。”
钟希同呼吸一顿,道:“你想清楚,我问的是今天之前,你,是不是吻过我?”冷易寒停下早就乱了的曲调,沉稳答道:“是。”钟希同气结,“你……你竟然敢承认?”
冷易寒看着她,道:“我冷易寒行事为人,虽不被江湖中人称道,却敢自认光明磊落。我做过的事,当然要认。那日在湖畔,你突然溺水,没了呼吸。我不得已……”
“什么?”钟希同一震,忍不住打断他:“你救我的时候,就……耍流氓?”冷易寒上前一步道:“你果真恼我吗?同儿……”
“不要叫我的名字!”钟希同猛地提起匕首,暴怒着,像一头炸了毛的小兽,“你别在靠近我,不然……不然我就杀了你……”‘杀了你’这三个字,说的连她自己都听不下去。
明知道做不到的事,何必虚张声势。钟希同觉得自己可能太过愤怒,有些恍惚了。因为,她分明在冷易寒的脸上看到了笑。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笑,跟第一次完全不同。看起来那么清冷,苦涩。
冷易寒苦笑着,再上前一步,道:“你刺吧!用你全部的力气刺下去。你就会发现,这颗心即使冷漠无情,即使让你觉得厌恶。可它的血还是热的,那里空落落的,只有一个你。”他穿着棉布白袍,一步步的走近,看起来莫名的让人迷惑。钟希同觉得头脑混沌了,她攥紧了匕首,狠狠的掷了出去。
嘭!琴弦应声而断。锋刃入木三分,余威不减,兀自铮铮颤动。冷易寒睁开眼,只看到一个仓惶的背影。
你,要往哪里逃?
一整夜,钟希同没有合眼。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怎么?那个冰窟窿不在你就睡不着了?别跟自己说你没担心他会□□你似的。现在好了,他不回来,你一个人,应给更高兴才对。为什么觉得,如此不安?起身点了十几根的蜡烛,空对着一屋子的烛火,默默出神。
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有了睡意。不过睡了一两个时辰,醒来的时候便发现屋子都被打扫过了。没办法,她就是这样。心情如何糟糕、如何失眠,只要一睡着,就是在她耳边伐树都听不见。
何况,是训练有素、轻手轻脚的丫头们。狼藉的碎片统统不见了,屋子里新添了很多瓷器摆设,墙角矗着一盆半人高的珊瑚,瞧着怪好看的。钟希同闻到了桌上饭菜的香味,立刻决定起床。一摸都是热的,鸡丝米粥还冒着热气。昨天折折腾腾的只吃了早饭,现在真的饿了。于是毫无客气撑到再也咽不下一粒米后,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浑身舒畅。
对于有些人来说,时间是疗伤奇药。但对于钟希同来说,食物才是。
饱了不想动,对着一碟橙子糕,懒懒的交谈道:“你说……我也不是特别讨厌他。虽然他是个杀人犯,还总是冷冷的。但这是古代啊,他又不用真的进监狱。高富帅,而且竟然还不白痴,你知道这有多难得吗?不过就是一个吻吗?虽然是我的初吻,虽然我不是这样计划的。但……也没到多严重,21世纪的新新人类,又不会怀孕,不至于要死要活的吧?何况,人家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原谅他吗?给点建议啊,小黄。”
她摸着一言不发的橙子糕,像触摸着一只小猫咪的头,决定了:“你就叫小黄了。”环顾四周,又发愁了:“我昨天好像摔了不少好东西,他会不会要我赔啊?”十指敲击着桌面,自言自语道:“我可以先藏起一些东西,卖了。然后,他要我赔的时候……我把钱给他。这叫,完璧归赵。”说做就做,立刻捡了一些看起来精致又方便藏的瓶瓶罐罐,用衣服包起来锁到衣柜里。
钟希同刚忙活完,就听到有人叩门,立刻心虚道:“谁啊?”门外回道:“奴婢白芷,主子在城外等您,请您随杜衡过去。”“哦,知道啦。”钟希同收拾了一下,出门前特意叮嘱:不许动她的衣柜和梳妆台上的橙子糕。众人应了,她才随杜衡策马出城。
远远的看见冷字号的大船稳稳的泊在湖中央,甲板上修长的白色身影自然是冷易寒了。一叶扁舟早早的候在湖畔,杜衡扶她上去,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道:“请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