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有些颓然的坐在炕边,钟希同知道他很难过。虽然,他什么也没说。
一个那样清高孤傲的人,对自己的至亲一无所知,此时此刻,要他如何自处?钟希同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并肩坐在炕边,无言相对。
过了好一会儿,冷易寒忽而笑道:“今日方知我祖父的字,同儿,你说……我可不可笑?”
“不是的,绝对没有。你一点都不可笑。”钟希同连连否认着。冷易寒苦笑了一下,仍旧摇了摇头。
“你别这样。”钟希同握了握他宽大的手掌,丝毫感觉不到平日的热度。好像那个刚刚在融化的冰山,又被打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只能让在乎的人急的眼圈发红。
冷易寒回过头时,才发现她大颗大颗滚落的眼泪。心一慌,猛然恢复了感知。连忙从怀里取出帕子,放在她的手心里。然后胡乱的倒了杯水,端到她面前。
钟希同朦胧间着眼一看,气乎乎道:“我不渴。”冷易寒回手便将水倒掉了。
钟希同扑哧一笑,道:“好好的水,你倒掉它做什么?”
见到心尖上的人笑了,冷易寒一放松,终于发现了自己的蠢笨,想想也不由莞尔。
钟希同拭了拭眼睛,瞥了一眼那帕子,不由‘咦’了一声。
只见那帕子上歪歪扭扭绣着一个‘T’字。想她初学绣工,自己的名字虽然笔画不多,但也嫌麻烦。干脆绣了一个字母了事,然后自我欣赏着,舍不得扔了,宝贝似得收在怀里。当然,她也没打算再动针线了。
只是,自己的帕子何时跑到冷易寒怀里去了?
钟希同好生不解,拿着‘赃物’质问道:“你何时偷的?”
冷易寒皱了皱眉,淡然道:“明明是你自己给我的,怎的算偷?”
钟希同不服,又道:“胡说!我记性好得很。若真是我给你的,怎么会忘呢?你倒是说说,我何时何地给你,有何人可以证明啊?”
冷易寒摇摇头,微微一笑,自顾自地理了理那诗稿,将它们一一装好放回原处,又将机关合上,才回来与钟希同闲话。
二人皆感叹蝎娘与爷爷情路坎坷,两人身份地位悬殊,何况正邪有别,相必当时也是惊世骇俗了吧?二人猜想一番,不免都觉得能和心爱之人相守是莫大的幸事。
钟希同慨然道:“蝎娘婆婆真可怜,她说‘愿在此间同君老,从此不涉江湖中’,想必是憧憬着和爷爷厮守终身吧?谁知,竟被负了。”
冷易寒道:“爷爷和奶奶是指腹为婚,定是祖上不许弃约,爷爷才不得不回去应付。”
钟希同暗自点头,喃喃道:“若是真忘了,咱们庄中怎么会有倚风斋、对竹馆、赏荷园、听雨轩呢?定是爷爷思念婆婆,才会设了这样几处所在,稍解相思之苦吧。只是……不知道他们最后见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