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惜春不由十分不惯,只觉少了一只手一般。迎春素来沉默可亲,平日里有甚委屈也是忍了。探春惜春也怕她寂寞,倒常去紫菱洲寻她说话。
才进了院门,便见园中寂静雅致,姐妹两个进了门,便见迎春拿了一本棋谱,左手执黑右手执白在那里摆局呢,探春便笑道:”二姐姐好兴致!一人对弈,可是不得了了。”迎春看她们进来,笑道:“不过是闲了无事玩玩罢了,三妹妹怎么拿我取笑起来。”一面说一面让人上茶。
探春惜春两个坐了,不免说起宝玉之病来。不由叹道:“才刚我们真吓坏了,二姐姐不知道,二哥哥当时的脸色真如白纸一般,那血吐了一地,我真怕他……”眼圈一红,忙止住了话头。迎春道:“他的心事谁不知道?老太太的意思也摆在那里呢,我们只当定是林妹妹了。偏偏二太太竟生出了抄捡的事儿,我们倒也罢了,可林妹妹想得细,又心高气傲,哪里能经得住?只苦了二哥哥。”探春低声道:“我瞧今日她脸上倒也有些悔意的。”惜春冷笑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果然应在这里了。”探春惊道:“你这两日无事都在捣腾什么?我几次去找你总说不在家,听丫头说,你总往妙玉那里去,佛经箴言什么的看看也就罢了,哪里能当正经书看的?”惜春道:“我知道,不用你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前几日我听说有官媒在咱们家走动呢,我还远着呢,不是与你说的还能是谁的?”探春一听,不由怔住了,又惊又怕又痛又悲,眼中便落下泪来。
惜春是小孩儿癖性,见探春哭了,心下虽后悔,又说不出道歉的话,便不由也哭了起来,迎春见了先觉好笑,待想到自己是头一个离了这里的,又觉可悲,不由也哭了。姐妹三个便共坐流泪起来。
半晌,还是探春开朗,先笑了,道:“罢罢罢,都别哭了,若是让人看见,可成什么样?”迎春惜春方拭去了泪,又唤了丫头进来洗脸匀面。
一时迎春道:“我几日没出门,却不想‘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了。”探春道:“二姐姐不好总这样闷着,且你性子也太好了些。日后到了孙家若是受了欺负怎么办?”迎春脸上一红,垂了头道:“三妹妹的意思我明白,林妹妹在时也和我说过,只是我性子如此,断不能改了。况且大太太说了,这些时日不许出门去。若不是老太太说话,只怕我还要搬离了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