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笑道:“并不是戏弄你,只是这两日总有人拿了这事找上门来,烦不胜烦。好容易才想到这个主意——解铃还须系铃人,反正这侧室偏房小妾什么的为的都是你,还得你这个系铃人来解决才好。又怕你当着你媳妇的面言不由衷,只好叫她先去后面等着——怎么样,我这儿子可好?”最后一句显是问黛玉的。
黛玉脸上越发羞涩,那脸上红得几欲滴下血来,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紫鹃却是伶俐的很,在地上跪下磕头笑道:“我们王妃有身子不方便,紫鹃斗胆待她给太妃谢恩了!”说话间已磕了几个头,太妃忙叫起来。
因房里无人,贝嬷嬷忙上前搀了起来,笑道:“好丫头,难为王妃爱惜你呢!”
太妃笑道:“可不是么,也是玉儿待人真心所致,要是玉儿待她不好,她哪里会这么忠心啦?”
黛玉此时也顾不得羞涩了,给太妃福了下去,眼中带了泪花:“谢母亲疼惜玉儿。”慌得太妃忙扶住了一把搂到怀里坐下安慰说话。又问她可有不适,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说,万不可委屈了自己。
正说着,眼角却瞥见水溶坐在那里正灼灼地盯着呢,黛玉被他给看得羞涩,越发低了头。太妃一时玩心大起,只做没看见,又反反复复叮嘱了好些话,直说了两炷香的□夫,那水溶快要坐立不安起来,旁边紫鹃和贝嬷嬷看得只掩嘴笑。
太妃见玩的差不多了,方忍着笑唤过紫鹃来让她扶了黛玉回房好生伺候。水溶一见也要走,太妃偏又开口留他再嘱咐几句,好一会儿方才放人。待告了辞,恭恭敬敬出了门,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惹得太妃险些笑岔了气。
一溜烟已到了黛玉房里,紫鹃远远看到他抿着嘴打起了帘子让他进去。他也不计较,刚进了屋便见黛玉坐在梳妆台前卸簪环呢,便一把抱起来往内室去了。
紫鹃雪雁站在窗下听了一会儿,屋里只依稀传来轻轻的说话声与笑声,二人对视一笑,知道水溶定是打叠起万般温柔言语与黛玉说些蜜里调油的话呢!二人方轻手轻脚去了。
第二回
如今已过了秋分,秋老虎却仍不见懈怠之势,天气依然炎热的紧。
这一天整一日都没有风,白日里虽没见日头,但那热气却是无处不在的,只觉这世界仿佛是一个大蒸笼一般,闷得人几乎透不过气来。只有那不厌其烦地呱噪着的知了,还有低低飞着的蜻蜓犹还有些精神。
黛玉着一件玉色绣海棠花对襟系带纱衣,同色的纱裤,散着裤腿儿,歪在园子里的榻上乘凉,手上拿着一本书看着。旁边雪雁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扇子。紫鹃和晴雯一同走过来,手上端了两盘子东西。黛玉瞥了一眼,道:“是什么?”
紫鹃道:“太妃特意让人送来的枇杷葡萄还有大西瓜,姑娘尝一尝?”黛玉懒懒地撑起身子看了眼,拿了银签子戳了一小块切好的枇杷来吃了,略皱了眉头,道:“怎么没冰过?”紫鹃笑道:“已经在井水里略湃过一回,天虽热,却也不好太冰。”黛玉便点点头,晴雯道:“今儿送来的新鲜葡萄倒是好的很,姑娘吃一点吧?”黛玉懒懒道:“不吃了,你们吃了吧!”紫鹃晴雯等人面面相觑,见黛玉这般模样,心中焦急却也不好露出。
忽地一个人影轻手轻脚地闪过来,对着众人做出噤声的样子,众人方松了口气,抿了嘴笑退了下去,任他来至黛玉榻旁一手捂了黛玉的眼,故作恶声恶气道:“猜猜我是谁?”
黛玉却是一把拉下他的手,笑道:“多大的人了,还天天玩这个?不腻么?”转头一看,可不是水溶么?
水溶笑着依在她身旁,又一把将她抱起在膝盖上坐了,笑道:“不有趣么?宝贝儿,可想我了么?”黛玉面上一红,轻瞋他一眼,左右看了一回,众人早已识趣地下去了,方才轻点他额头嗔道:“总这么没正经,也不怕人笑话。”
她与他做了这么久的夫妻方才慢慢适应他这副样子。人前他是正儿巴经温文儒雅的王爷,可是在她面前便如一个小孩子一般,无理取闹也有,嬉皮笑脸也有,实在让她哭笑不得,又时常面红耳赤。反倒是紫鹃等人,倒是被“训练”地极快,常常一见他回来,她们便见不到人影了。
水溶笑道:“我又哪里没正经了?”一手抚上黛玉微隆的肚子,“我与宝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问她想不想我,可又有哪里不正经了,你倒是说说?”黛玉面上一红,这个人真是……扭着身子便要离了他,慌得水溶忙搂住了,告饶道:“小祖宗,好玉儿,是为夫的错还不成么?”又说了一车的好话黛玉方才略息嗔怒。